阶蛇妖口中曾出现过一个“女人”和三个“小娘皮”,其中两个“小娘皮”应该是指她和任颖,另外一个“小娘皮”和那个“女人”应该是指同一个人,她会是谁?
任冉心中疑窦滑过,却不及细想,下意识地放目向那几个人得识海中看去,无一例外的,其中都有一个域外天魔潜伏着。
与她之前在飞鹏殿看到一般,不能算是夺舍,也不是简单意味上的走火入魔,而是另一种,更加优越的超控方式,既可以使域外天魔完全地控制修士,又可以保证它们自己能够随时遁逃,简直就是让它们处于在了不败之地,消耗的始终只是修士罢了。
元婴修士来得极快,攻势却不算凌厉。
本来,他们的目的也只是拦截他们而已。别人不知,他们离得这般近,怎会不知他们刚刚灭掉了一个已然化形的七阶妖族?
心中存了惊惧,这动作未免就更加懈怠了起来。
这正好给了任冉机会,一个迷踪阵盘丢出,刷刷刷刷几块材料布好,一个简单的分割阵就已形成,不偏不倚,正好将他们每个人都隔来开来,任冉故伎重演,飞速与任歌配合着一一将他们识海中的域外天魔拘禁了起来。
恍若新生的元婴修士一个个惊叹莫名,任冉果断地制住了他们得废话,一边收布阵材料一边道:“先离了此处再说,真有心报答的,随我们去之前烟花升起的方向去接应。”
于是,阻力变助力什么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继续前行。
等他们到了的时候,那里却什么都没有,毕竟距离不近,事过境迁、客走茶凉之类的极有可能。
大家搜寻了一圈,没有任何线索,只得怏怏而回,只是那十几个元婴修士却是亦步亦趋跟定了他们。
任歌微微一顿,任冉征询地看了看任颖,任颖皱直接回过头去问道:“我们回天剑门,你们又不是我天剑门的,跟着做什么?”
一众元婴修士面面相觑,尴尬不已,最终推出一个来说:“大小姐有所不知,我们为域外天魔所控,身不由己,做了诸多错事。原先的门派要么回不去,要么……”
说着他苦笑:“要么都如我们这般为域外天魔所控制了,一旦回去,势必又会重入魔手。天剑门素为东天界领袖,我们无家可归只好厚颜投奔。再者,三位于我门,恩同再造,尚未答报,能跟着三位,就算实力低微,也总能尽些绵薄之力,还望三位恩人不弃。”
任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他们说的她倒信了大半,虽说她并不知道任冉和任歌是怎么做到的,事实的确如此却没错,否则也无法解释这群人为何前倨后恭,判若两人。但那三位恩同再造中的三位首先要打个折扣,她从头至尾动弹都没动弹过,因此只能算是两位罢了,非加上她,也不过是怕她面皮上不好看,还有他们大概以为他们三人是一起的。
再有,他们非要跟着他们多半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这一点任冉、任歌心中未必无数。
不过这好人由他们做了,这白脸自然轮到她来扮演,也不等任冉和任歌开口,任颖直言指出:“你们倒是好打算,跟着我们自然就不用担心再次被域外天魔控制住了。”
一众元婴修士被戳穿了心思,面色都有一些发红。但大家都是久经风浪的老人了,这点子事须算不得什么,仍由之前那人为代表,对他们拱手道:“不可否认,我们是存了这么一点私心。我们……唉……”
他黯然叹道:“我们也是一朝被蛇咬,再不肯回到过去那个境地里去了。但我们所说的,愿为三位驱使也是诚心诚意的。能从域外天魔手中逃脱,我等都是重获新生,就算日后豁出去这条命为三位赴汤蹈火,这之前的日子也都是赚的。”
话说到这里就很到位了,任冉他们三人犹豫了一下,别的不说,真要将他们赶走,说不定他们又为域外天魔所称,岂不是为域外天魔涨势。
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还是由任颖开口留下了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天剑门去。
这一来一回,足有两日之久,他们回山之时,昨日的那些痕迹已经尽皆消去了,大阵也已重新开启。此时非常时期,弟子山又是格外脆弱重要的所在,哪怕多耗费些灵石,防备严密一点也是应该的。
不止如此,大阵中还有一簇簇巡逻的弟子来来回回,领头的都还是结丹修士。相比任冉他们身为内门弟子时一眼看去常常半个人影也看不到的景象,这阵势说不出的紧张严肃。
众人只刚一山门出现,立刻就要结丹修士迎了上来,身后一众筑基、凝脉期的弟子倒没跟过来,被他好好地藏在后头。
结丹修士强硬但不失客气地问道:“不知诸位前辈都是哪个门派的,因何而来,还请出示身份证明,非常时期,还请各位谅解。”
任冉与任歌一愣,身份证明,那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也的确需要这么个东西存在,但他们的确没有,前天刚刚回归,而后就被傅石托请救任颖去了,都来不及知道还有这么个东西存在。
不过任冉与任歌也无需解释什么,任颖早从他们背后出来了,对着那结丹修士道:“青林,是我。”
任颖不出来还好,任颖这一出来,那个被他换作青林的结丹修士脸色顿时变了,同时一道强烈的灵光从他手中飞出,在空中爆开一朵硕大的烟花,正如先前他们在绿龙渊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任颖脸色一变:“青林,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林冷笑:“大小姐早跟大师兄回来了,你是哪门子的大小姐。”
说着他往后爆退,指示那些筑基、凝脉期的弟子奔逃。
这会儿任冉的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出来的!
任颖却没给任冉更多思考的机会,一跺脚说:“走,我们先回去,我就不信那些护法、长老们也跟他一样眼瘸,认不出来我来!”
她没提任冉和任歌,因为她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能不能被那些护法、长老所承认。
众人又一起腾空,只是才到了半道上就被一群赶过来的人拦了下来,其中有化神,有元婴,有结丹,傅石和“任颖”也赫然在列。
尚未到跟前,“任颖”已然怒劈出了一道四色剑光:“什么妖孽,胆敢扮我!”
任颖又惊又怒,偏生此刻自己什么招术也发不出来。
她在白骨牢笼里被消融的灵力和力气是一种根本上的消融,虽说并不能使她境界变低,但要再练回来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不是几颗丹药可以做到的。
好在她身后有若干愿为他们三个“赴汤蹈火”的存在,更有任歌在场,那道四色剑光自然不可能打到她的身上。
而且,他们有心息事宁人,也不可能有任何过激的行为,只是抛出了两个防御属性的法宝来,又为任歌略一调整,刚好一前一后,挡住了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任颖”的双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遗憾,若能一触即发,那会省事不少。
任冉自然没漏过她这一丝遗憾,同时她注意到这行人中并没有任三长老和齐长老。
甚至这群人里都没有一个是他们熟悉的,那有数几个剑修只是结丹境界,面孔还极其陌生,想必平时在天剑门都是说不上话的那种。其它更多大概是“同盟”的人。偏偏他们前天于那千钧一发之际方到,那时候各人都顾着打生打死的,便是天剑门中把她和任歌看在眼里的人都不多。何况她与任歌一直独在一边忙着布阵,战斗只一结束他们又被任三长老叫走了,那些后来的“同盟”,除去封满,再没有别人跟他们打过照面。
任冉不知他们是“有意”地被众人留在了任天行和齐白的身侧,还是他们不知自己和任歌也在,因此没有过来。
没了这两位长老的支持,今日的事还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任冉开启凤凰真眼细细地扫描着傅石和“任颖”,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出破绽来。
这个“任颖”肯定是假的,可她竟然看不出分毫破绽,甚至她不能肯定眼前的“傅石”是真是假。
因为这个“傅石”看向他们的眼神也实在太坦然了些。
演技流还是演技流?
当然,这两个演技流还是有区别的,一个是把别人模仿得惟妙惟肖,另一个却是自己两面三刀。
任冉以为,傅石当不是那样的人。
但她又不敢肯定,毕竟她对那个“女人”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这会儿人群突然有人伸手一指说:“域外天魔!”
接着他急切道:“那个人我认识,他是凌水宗的护法凌晓,我跟他打过,他早就被域外天魔所控制了的。”
“白岩道兄请听我讲。”
凌晓忙上前一步,待要分说,又是一道剑光劈来。
凌晓无奈祭出防御法宝,凌水宗本就已防御出名,劈出这一剑的又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一个人,他倒不需要别人帮忙。
任冉正好在他旁边,笑眯眯地调侃道:“没想到跟着我们还会遭受这样的待遇吧,有没有开始后悔一定要跟着我们呢?”
“恩主说笑了。”
凌晓苦笑答道:“是我们的存在给恩主添了麻烦才是。”
任冉微汗:“恩主这个词再不要提起,以后只管叫我任冉就是。”
“咦,任冉?”
对面的人群中忽有人道:“这个名字好熟悉。”
傅石淡淡道:“任冉、任歌,他们于十多年前失踪,师尊遍寻不着,原来是跟域外天魔同流合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