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10

    下午，二月红托着木盒，和瑾辰一起来到了戏园。

    这些时日，只要是二月红登台唱戏，瑾辰就一定会坐在台下，一次不落。

    二月红平常出门一般是不带伙计的，这次也不例外，到了戏园，二人直接就去了后台。

    下午没有排戏，园子里就只有一些看守的伙计，看到二月红进来，也默默地退出了二人的视线。

    “一起去后台？”二月红侧头看向瑾辰。

    “好啊，你教我上妆么？”瑾辰眯了眯眼，她可是对帮二月红上妆这件事觊觎已久了。

    二月红浅笑，眉眼清俊，“那今天你来画？你之前也看我画过，不会的我再教你。”他喜欢纵容瑾辰，更何况是这种小事。

    瑾辰拉着他的衣袖，往后台去了，在二月红看不到的地方，瑾辰的眸子亮了亮，添了些暖意。

    这个人啊，真的很好，很好。

    ……

    在二月红时不时的纠正下，瑾辰用妆台上的工具，为他上了妆，虽然比不上他自己动手，但是瑾辰已经很满意了。

    细细检查了一下二月红的妆，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放下手中的工具，“我是不是还算得上是心灵手巧？”

    二月红看着镜子中挨得很近的两张脸，先看了看瑾辰，观察了下她的神色，那对眸子亮晶晶的。

    隐下眼中的笑意，“当然算得上。阿瑾是我见过最心灵手巧的人。”自己不算。

    二月红看见在自己说完后，嘴角的笑意更浓的瑾辰，心里觉得她很可爱。

    瑾辰打开木盒，先把凤冠取出来放在妆台上，将戏服拿起来，二月红很有眼色，起身，走到瑾辰身侧站好。

    先是为他穿好衣服，配上玉带，抚平穿衣过程中的褶皱，还好云缎这种料子，就算放在那里一百年，都不会起褶子。

    戏服是正红色，二月红低头看了看，规格是对的，也很符合虞姬这个人物角色。坐在椅子上，摆正姿势，等着瑾辰为他戴上凤冠。

    瑾辰很满意，二月红是个天生的衣架子，戏服尺寸也很合适，拿起凤冠，为他戴上，固定。

    凤冠一放在头上，二月红就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沉重，虽然他有心理准备，但是这套戏服还真是“真材实料”做成的啊！

    穿戴好后，二月红走到镜子前面，第一感觉是惊艳，他心中戏台上穿着嫁衣的虞姬就该是这样的，高贵，美丽，她是如此坚贞，却又无比凄凉……

    瑾辰看着二月红，有些恍神，她度过无比漫长的时光，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许许多多戏台上的青衣，唱尽那个女子的一生，却从没有一个人，穿着戏服站在那里，就让瑾辰觉得，虞姬就该是这样的。

    那个女子有着一身傲骨，纵然万劫不复，亦未折过半分。

    “阿瑾，我登台了。”

    “嗯，我去台下。”

    瑾辰走到中央的位置，坐下，因着二月红有过吩咐，今天这场戏是没有伴奏的。

    二月红走上台，随着他的动作，凤冠上的配饰轻颤，在阳光下面泛着淡淡的光泽，很美，瑾辰坐直身体，专注地看着台上的人，静静听他唱这一曲。

    台上的人一个眼神，一个转身，一举一动无不紧紧勾动着台下人的心弦。

    这个人啊，无比强大，却又无比专注，真好，瑾辰看着台上的人，这样想。

    ……

    瑾辰送二月红的这套戏服，他只穿过这一次，回府后就收了起来，瑾辰没问，他也没说，只是再次拿出来，是多年后，他将得来的梅兰芳先生的虞姬戏服同这套放在相邻处，瑾辰才看到。

    二月红这一生有许多戏服，只这一件，与其他的不同，他视若珍宝，从不示人。

    二月红与瑾辰相识的第二年末，在红老爷的见证下，交换了信物，订下了婚约。瑾辰将那枚戒指送给了二月红，收到的也是一枚戒指。

    是二月红专门为他将来的妻子准备的，一同送出去的还有一些饰品，瑾辰后来打开看了，挑了些不那么贵重的偶尔戴，其他的收了起来。

    二月红后来才知道那枚戒指的用处，便一直戴着。

    瑾辰那一支张家人，经过了这些年，血脉越来越稀薄，算是断了传承，但是瑾辰身上的血脉倒是比普通的张家人浓厚了些，因着这个，她现在还是张家人，张家是以血脉论地位的。

    当然，家主只有一位，现任的是张起灵，也就是三叔笔下的小哥。

    她抽空去了趟张府，佛爷那里，这时候的佛爷还年轻，但也能看出来不是个简单的。

    二月红陪着她一起去的。当着二人还有张副官的面，瑾辰将锦盒交给了张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