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是命运早已决定,非人力所不能更改的——比如生死爱恨,或者……
手冢国光这个偏执狂在这个夏天遭遇的第一场硬战。
在大石被迹部的只言片语套话成功的那一刻,百里死死攥着手中的看台栏杆,紧紧抵在金属上的甲白差一点就要被折断了。
副部长啊副部长,你倒是长点心不行吗?!
迹部说手冢“手腕受伤”明明就是抛砖引玉啊,你怎么……你怎么就直接吼出了“手冢的手肘已经完全康复了!”这样的话呢!
这可是……完全足以决定手冢这场比赛生死的关键信息啊!
百里深深地长吸一口气,然后再慢慢吐出,如此往复三次之后,她终于勉强压下了想冲进看台掐死大石的迫切冲动。
她的目光胶着在手冢身上,使出手冢领域的男生以左脚为轴,从头到尾都没有太过移动身形。他仿佛站在原地以一敌百的末路英雄,带着弥漫周身的凛然杀气,将迹部每一次的凌厉攻击悄然化解于无形之中,一直牢牢地掌控着赛场上的局面。
他没有动,所以她的目光也没有动。
百里的双眼曾见识过这世上最美的河流和最蓝的大海,也见识过血色残阳下的漫漫黄沙;她曾站在赛道边感受过这陆地上最快速的运动,也亲手触摸过体育圈最昂贵的装备——她曾经的生活和工作曾给她开启过视界广博的新天地,但在这一刻,在她死又重生,拼命来到自己男神身边的这一刻,她的视力却变得这么孱弱无力,仿佛只能看到眼前这短短的距离,以及这唯一的……一个人。
迹部的目的已经如此明显了,他与手冢旗鼓相当王不见王,他没办法速战速决终结掉手冢,所以他选择拉锯战的方法,温水煮青蛙一般,将位于临界点的手冢慢慢拖垮,直到获得最终的胜利。
在手冢破发成功拿下第一局之后,迹部在第二局更明显的表达了他的作战意图:高球吊短,回球左右开弓深入底线,就算遇到能一击绝杀的机会,也会选择更温和保守的回击方式。
他的金发飞扬在灿烂的日光之下,发梢带着星星点点的耀目光芒,但那光芒折射在百里眼中,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刺痛她苍绿色的瞳孔。
女生只觉内心深处浮起一股莫名酸涩的情感,那是最深沉的无奈,也是最怅然的痛苦。
她似乎还能听到替补席上的大石娓娓讲述当年的故事,可那平日里听起来柔和清亮的声音,在一刻就仿佛这世间最让人心头冒火的噪音,涌入耳廓的只言片语仿佛利刃,让百里心脏紧缩的同时,也浮现出鲜明的焦躁和疼痛。
“……他当年是学校中最强的一年级生,就算是三年级的学长都打不赢他们。”
“……有学长拿球拍打伤了他的手肘。”
“……我们一直希望在成为正选的时候,能够带领青学称霸全国。”
“……大和部长劝说手冢放弃了退部的打算。”
“……他的训练量太大,对手臂造成了负担,所以放弃了参加青少年选拔营的资格,但他的手臂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
“……称霸全国就是他的梦想。”
那些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评论着、分享着、感叹着、敬佩着,但百里已经一个字都不想听了。
百里松开关节早已泛白的双手,摸索着握住自己的手臂,她只觉得浑身上下泛起了一股直透骨髓的凉意,让她禁不住身体微抖,牙关打颤。
她明明站在骄阳之下,站在人声鼎沸的看台之中,站在她的继兄和密友之前,但她却觉得自己正站在空无一人的荒野之上,寒风肆虐,天地茫然,她举目四望却找不到任何人的存在痕迹。
那些人,那些人怎么会懂她的心情呢?
那些人,那些人怎么会料想到手冢日后会创造怎样的辉煌与奇迹呢?
他们的目光多么浅薄啊,他们只看得到此时此地,最长远的期待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全国大赛——日本,青少年网球,国中组,团体——的冠军,仅此而已。
他们说手冢的梦想就是全国冠军,语气笃定、情感真挚,就好像手冢这辈子只能有这么一个梦想一样;
他们赞叹手冢为了这个冠军孤注一掷的气魄和胆量,他们把那些崇高的词汇毫不吝啬地贴在手冢身上,把青学获胜的可能全部押在他一个人身上,却忘记了这可是团体赛,胜负并非全由一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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