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珍一直陪着王老夫人,伺候汤药,进食,擦身,亲力亲为,看着王老夫人消瘦了一圈的脸,她只能揪心的背着抹泪。
她真的害怕,下次回来,已经物是人非。
陌上柳色如旧,去年今日难寻。
未时,王庭珍该回去了。
林玉安强忍泪意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王老夫人看着也很是心酸,她柔声喊林玉安:“去送送你母亲吧,晚些回来也无妨。”
闻声,林玉安连忙点头,破涕为笑的抹了眼泪,向王老夫人福了福身,急急追了上去。
她亲自把母亲送到了城门口才停下,母亲王庭珍握着她的手走了一路,此时才轻轻的拍了拍,笑着说让她保重,眼底的伤感却难以遮掩。
林玉安就让秋奴把早准备好的包袱拿了出来:“娘,这是一些寻常的东西,我不在你身边,你可不能让自己受委屈了。”
王庭珍眼中渐起水雾,她笑着打趣:“你娘是这样的人吗?当初我可是把表夫人都打了的。”
说着又觉得不妥:“嗳,你可不能学娘啊!”
林玉安一阵心酸,为母则刚,母亲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她吗?
她仰头笑得眉眼弯弯,没心没肺的样子,搂着王庭珍的胳膊十足的孩子气:“我知道啦,再不走天就要黑了,还有那么远的山路呢!”
王庭珍撩帘看了看天色,点头应是。
母女俩分车而坐,林玉安下了马车送母亲,车夫朝林玉安恭敬的点头,就要驾车而去。
林玉安心里像是有什么被生生抽离一样,心头的酸楚几乎压不住,她哽咽的望着车厢:“娘,你等我接你回来!”
王庭珍放了帘子,马车里传来一声呜咽,仿佛只是幻听。
林玉安目视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没影儿了,她才转身上了返程回王家的马车。
秋奴看着自家姑娘泛红的眼眶,有心情也低沉起来:“姑娘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若是回去,只怕又有太多的束缚。”
林玉安不语,目光落在时不时被风撩起的车帘上,表情木讷。
“姑娘,你把咱们身上的银子都给了夫人,想必夫人日子定然不会差了,况且还有老夫人呢,你不要难过了……”
马车一路顺利,林玉安也平安的回了王家。
她心情有些压抑,想要自己走走,秋奴就静静的跟在身后。
日薄西天,苍穹间霞云留连,有寒鸦扑棱着翅膀,在光秃秃树枝上跃动,地上积雪未化,不知道春天还有多远。
至垂花门处,迎面遇见了一行人,戴帷帽已然是来不及了。
一阵慌乱中,听见三舅舅王忠君的声音:“小王爷,当心脚下。”
一道朗然的笑声传来:“你怎么不提醒表哥,我看起来很容易摔倒吗?”
王忠君额头是细细密密的冷汗,王忠国和王忠德两人是官场上的人,今儿应酬得醉醺醺的,只好由他作为主家出面来送洛川王和小王爷了,这两人喝趴了一桌的人,他是真的担心俩个人一不留神磕着绊着了。
一道厚重而温和的声音颇有些漫不经心:“在洛川那地方,所有人都是好酒量,磕着绊着算什么,这点酒还是能受得了的。”
小王爷笑着嘟囔:“那可不,这家伙有次喝趴了十个格桑族的壮汉,而且是连番灌酒的那种,他喝完了还骑马去了山上,打了一堆野味回了,要我说他就不是个寻常人……”
小王爷突然打了一个酒嗝儿,踉跄着止了步子,才没有撞上洛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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