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疮痍的样子。一路行来、隔窗相望,只见道路平坦整齐,纤尘不染,道边有砖石甃砌的排水沟水,其中尽植莲荷。
此时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只见道旁碧莲粉荷、绿柳成荫。花树之后,是粉墙黛瓦、飞檐重阁,有红妆按乐于宝榭层楼,有白面行歌近画桥流水,一座座王公贵族的府邸,便坐落其间。
马车入甜水巷,转到观音院南,绕过一大片围墙,来到院门前。
门前已经停了辆马车,有大内侍卫在森严境界,但看到陈恪的车和他的卫士后,这些人不闻不问,任其接近了自家主人。
车一停稳,陈恪赶紧下车,快步走到那辆马车前,抱拳道:“让殿下久等了。”
“哈哈,”车帘掀开,露出赵宗绩那张风吹日晒、变得黝黑的脸,他虚踢了陈恪一脚道:“跟我来这套。”
“礼不可废。”陈恪苦笑道:“不然御史们又要弹劾我了。”
“你还怕被弹劾?从春里到现在,你都被弹劾十几次了吧?”赵宗绩跳下车来,打量着陈恪道:“你怎么也晒得这么黑?”
“这是现在的潮流。”陈恪笑道:“皮肤黝黑,有男子汉气概。”
“瞎说。让你到我那里吃酒,你却把我约到这里,””赵宗绩拍拍他的胳膊,笑骂道:“就为了告诉我,用我家指标买的这块地,到现在还荒着?”
“虽然荒了四年,但四年里这块地升值了十倍,如今三十万贯也买不到的。”陈恪笑道:“手头紧的时候,我总按捺不住,有把这里卖了的冲动。”
“呃,等等……”赵宗绩突然想起一件事道:“我记得你已经把这块地,送给柳家了吧?”
“是。”陈恪点点头,淡定道:“老爷子又当作嫁妆还回来了,还搭上了相邻的一块地。”
“我说你当初怎么这么大方。”赵宗绩恍然道:“原来打得是人财两得的算盘。”
“这块地还是月娥的。”陈恪有些尴尬的笑道:“只是给我用一下。”
“只怕是刘备借荆州吧。”赵宗绩哈哈大笑道。
“嘿。”陈恪苦笑道:“你跟那王雱,学得愈加刻薄了。”
“也是天天跟赵宗实吵架吵的。”这下轮到赵宗绩苦笑了:“这次官家让我南下,实在求之不得。”顿一下又问道:“你还没说,这块地准备干嘛用呢。”
“建一所翻译学院,”陈恪说着让人打开大门,两人进入杂草丛生的院中:“建成以后,这里就集翻译、收藏、教学为一体的,大宋智慧馆了!”
“你给我的那本书,我在空闲时反复读了七遍,”赵宗绩闻言感慨道:“想不到泰西亦有先哲若斯,丝毫不逊于我大宋的诸子百家。”
“是的,”陈恪点点头道:“自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我大宋便再无圣贤诞生,汉儒式微后,学者们便一直在寻找,一种可以成为这个国家共同信仰的思想。社会之崩乱,始于信仰之缺失,然而佛道都不堪此任,到最后还是得回到儒家来,以今人之力,究先儒之学。重新为我大宋的百姓,找到积极正确的信仰。这是我大宋复兴的基础,没有上下一心的信念,任何革新大业,都只有失败一条路。”
赵宗绩细细咀嚼着陈恪的话,他一直想知道,这家伙耗尽家财,搞什么‘译书运动’,到底图的是什么。
便听陈恪接着道:“事实上太祖时,便明确认识到这一点。一代代先儒皓首穷经、呕心沥血,花了近百年的时间,也没有找到答案。我想,既然在黑衣大食,有那样一座无穷无尽的智慧宝藏,为什么不搬运回来,为我所用呢?有道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说不定就会给士大夫们以启迪。”
“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启迪,让我宋人增长了见识、开阔了眼界、学到了新的知识,让大家跳出原先的窠臼。”陈恪压低声音道:“也好为你将来革旧布新创造条件。”
“原来如此。”赵宗绩不禁赞叹道:“仅凭这座智慧馆,你就可以名垂青史了。”
“谁知道呢。”陈恪摇摇头道:“智慧之树太脆弱了,尤其是幼苗期,没有强力的保护,是无法成长为参天大树、遮荫蔽日的!”
“那就让我们的子孙,生生世世把它守护下去!”赵宗绩沉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