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如何证明?”欧阳修捻着胡须,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学生别无所长,唯有一个‘过目成诵’的好记性。那本《五经全注》,学生从十二岁起学到现在,整整八年时间,早已是烂熟于胸了。”陈恪一声石破天惊道:“试问,我又何必带什么巾箱本进来呢?”
“你如何证明自己烂熟于胸。”欧阳修追问道。
“主考大人随意考校。”陈恪神态自若道。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那可是十万字啊!真要有这样的记忆力,傻子才会带小抄入场。
但欧阳修没有下文,他只是有些如释重负的看看陈恪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上官,吉时就要到了。”这时,见沙漏中已是空空如也。副主考王珪提醒道。
“什么吉时,”欧阳修却压低声音道:“今日哪里还有吉时?”说着看看几位副主考道:“那章举人说得对,在没法保证公平公正的情况下,不能考了。我等应该立即封锁考场,马上向官家报告,一切等待圣裁。”
众位副主考却没他这魄力……万众瞩目的抡才大典,居然出现了举子罢考,这样泼天的大事,决断稍有不慎,就会毁了自己的大好仕途。因此全都不吭声了。
倒是那监临官王郎中,硬着头皮出声道:“主考大人,按例,考场一旦封门,任何人不得出去,你这样不合规矩!”
“哪有那么多按例?”欧阳修冷冷望着他道:“现在监考内部出了问题,你还想照常开考?先把自己的嫌疑洗刷了再说吧!”说着沉声下令道:“开门!”
“主考也无权要求开门。”王郎中已经乱了分寸,横竖都是泼天的责任,竟想用自己监贡院门的权力,跟欧阳修硬抗:“恕难从命!”
“胡说八道,会试条例上规定,主考有权把任何人,扶出贡院!”
“那是逐出。”
“那好,我现在就把自己逐出去!”欧阳修重重一挥袖子道:“开门!”
~~~~~~~~~~~~~~~~~~~~~~~~~~~~
欧阳修出了太学,直奔皇宫而去。
听说权知贡举欧阳修求见,赵祯便知道出了大事,也顾不上换朝服,穿上鞋就让他觐见。
见到赵祯,欧阳修禀报了考场中发生的事端,叹口气道:“此事看似极小,实则极大,微臣恳请考试延期,把漏洞堵上再开考。”
“爱卿所虑极是,但再劳师动众折腾一番,似乎并非必需。”赵祯的养气功夫炉火纯青,此时仍能沉得住气道:“所有人等不都在考场中么?寡人再派皇城司的兵过去,一面查内鬼,一面查举子,保证让每一个考生都能清清白白的开考。”
“那答卷的时间就紧张了。”
“可以顺延半日么。”赵祯笑道:“好了,快回去吧,主考官离开考场,算怎么回事。”
“微臣不能回去了。”欧阳修摇摇头,沉声道:“一来,有嫌疑的是我的学生,我理应避嫌;二来,我把自己逐出考场了,就不能再回去。”
“嗯……”赵祯想想也有道理,便问道:“那爱卿认为谁可继任?”
“这,不是微臣该说的……”欧阳修叹息一声道:“只是太学体之风,一定要刹住的。”
“那就还得你来考!”赵祯皱眉寻思道:“别人,都做不到这点。”他对大臣的了解,远超常人想象,缓缓寻思道:‘诸位相公固然可以镇住场面,但绝对不会开罪那么多读书人的。包拯也能保证公正,但他向来对文章之事不甚用心,当主考的话,欠缺些学养。’
“官家言过了。”欧阳修还是推荐了一人道:“微臣有一人选,用他的话,既能让天下人服气,又能保证考试的绝对公正,也能起到贬抑太学体的作用。”
“何人如此之好?”赵祯问道:“还不快快道来。”
“群牧司判官王安石。”欧阳修一字一句道。
“王安石?”赵祯微微皱眉道:“此人资历不够……”
“官家可以破格。”欧阳修道:“这种谁都不愿接手的烂摊子,正是破格用人的好机会。”
分割
抱歉抱歉,本以为今天能电池满电,谁知道越歇越累,怎么也写不下去,只好继续休息,到下午三四点钟才好些。四更是没戏了,能写多少算多少吧,12点前肯定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