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旦的基因,断是不会吵架,甚至连当众指责人都不会。只能气哼哼的道:“若是冤屈的话,我们刑部自会为他洗刷!”
“你很急么?”包拯奇怪的望着他道:“明早提人不行么?”
“不行!”王素的声调陡然提高,意识到失态,他又降下来道:“我已经带人来了,现在就要提走!”
“为什么?!”包拯黑下脸来。
“不为什么……”王素的回答能气死人:“只因为这是规定。”
“朝廷规定,衙门办公辰进申出。”包拯的回答能把人再气活了。他看一眼沙漏道:“现在酉时一刻,老弟有什么事,明天辰时再来吧。”
王素心道:‘明天卯时就上朝了,我辰时来干嘛?’便冷笑道:“我看你衙门里灯火通明,今天分明是全员加班,哪有下班之说?”
“管大牢牢门的下班了。”包拯眼皮都不眨道。
“你……”王素彻底被干挺,知道用常规手段,没法跟这老不要脸的斗。他霍得起身,冷冷道:“包大人,你是真不懂事,还是假不懂事?真不知道我就教你!”
“有话直说。”包拯也敛起笑容道。
“我问你,你查这个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王素冷声道。
“查出丐帮的后台,不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包拯声如洪钟,振聋发聩道:“还我汴京百姓十年的安宁!”
“你不是针对某人?”王素低声问道。
“我包拯敢拍胸脯说,这辈子对事不对人,从无例外!”
“对事不对人,这话老百姓说说倒也罢了。”王素却不以为然道:“你是开封府尹,一举一动都牵连着朝局的走向,却仍一味用强、不知进退,你要做大宋朝的罪人么?!”
“哈哈哈……”包拯放声大笑道:“一个皇室近亲,却是汴京黑帮的后台老板,非法结社、蓄养死士、杀人越货、逼良为娼、伤天害理的事情做绝了!居然还有人为他当说客,替他涂脂抹粉,也真是天地间一大奇事!”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王素也急了,跺脚道:“一个赵宗汉死不足惜,关口是他还有个哥哥!”
“他哥哥多了去了……”包拯撇撇嘴道。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王素拍案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包拯一摊手道:“什么话不能明说?”
“有些话不能明说。”王素瞪眼道。
“不说我怎么明白。”包拯瞪眼道。
两人长久的对视,最终还是王素败下阵来。
“好…好…好……”王素彻底服了。他拱拱手道:“你老倌厉害,我退避三舍!”
他是世家子弟,深谙官场进退取舍之道,只因为笃定了皇帝若无后,赵宗实便是独一无二的继承人。这才早早下注,等着将来大发利市。
今日赵允让来找自己,他没二话便走着一遭,光想着占便宜不出力,那叫下注么?将来也没红利啊。
但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是绝对不会在板上钉钉以前,犯这种原则性错误的……帮不到赵允让,最多将来没红利,但要是胡乱说话,将来可能会家破人亡的。
别说皇帝就一定会是谁的,万一官家再生出个带把的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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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王素送走,包拯转回内室,掀开帘子,见陈恪端坐在棋盘后。
“你小子,没偷着走棋吧。”包拯瞪大眼,慢着满盘棋子道。
“怎么这么信不过我的棋品。”陈恪郁闷道。
“职业习惯。”包拯呵呵笑道:“别多想,我将军了。”
“老龙图。”陈恪支‘士’道:“你留我到底是何用意?”
“让你看戏而已。”包拯笑道:“这种官场活剧,可是许多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多看看,你能成熟很多。算是你帮老夫破案的奖励吧。”
“我这个人可是守口如瓶的。”陈恪反将一军,淡淡道:“今日发生的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就对了。”包拯点点头道:“祸从口出,嘴巴紧一点,祸就少一点。”
两人便不说话,只下棋。再杀了一盘,第二盘刚开局,包勉又进来道:“唐知谏和范知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