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不让我回家?
“好,咱们先吃饭。”包拯笑道:“别嫌老夫的吃食粗淡。”
“晚饭简单点好。”
包拯的老家人包勉,便抬了一张小饭桌进来,摆好了二米粥、煎饼和几碟小菜,煎饼旁边还有一碟酱。
“这是我老家的大酱,味重,你可能吃不惯。”包拯吩咐包勉道:“你把过年时,官家赐的那坛俾县豆瓣拿来。”
“不用了,那是我老家的酱,整天吃也没啥感觉,就换换口味吧。”陈恪笑道。
“也好。”包拯笑着点点头,教陈恪用煎饼卷着菜,蘸上酱,然后大口咬下去。这种充满了粗犷意味的吃法,哪里像在食不厌精、烩不厌细的汴京城,怕只在北方乡下才有。
陈恪却吃得大呼过瘾,倒不是煎饼蘸酱有多好吃,而是这种豪迈的感觉,让他十分舒服。
见他吃得惯,包拯便不再管他,自己也卷了煎饼,大口大嚼起来,然后呼噜呼噜喝粥,一顿饭吃得地动山摇。
不一会儿,两根煎饼、一大碗粥下肚,包拯拍拍肚皮道:“饱了!你慢慢吃。”
陈恪也吃得差不多了,端着粥,这才开口道:“龙图,你许他们用刑,不怕屈打成招?”
“将来你做了地方官就知道了。”包拯缓缓道:“什么叫泼皮无赖?嘴硬脊梁软,心黑耳朵背。任你威逼利诱、口舌费尽,也休想问出一句真话……但一打,就全招了。”说着淡淡道:“当然,还有个原因是时间太紧,估计他们只能在开封府大牢里待一夜。”
“然后呢?”
“估计就要被提到刑部大牢了。”包拯笑笑道:“老夫在这个官场上几十年,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今晚,你倒能开开眼。”
“开眼?”陈恪轻声道。
“下棋,下棋。”包拯让包勉撤了餐具,把桌子一撤,便摆上棋盘。陈恪一看,竟然不是围棋,而是象棋。
“老夫不愿下围棋。”包拯解释道:“平日里算计的不够么,还得到棋盘上算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缠缠绵绵、淋漓不尽,端的是不痛快!”
“还是这个好,排兵布阵、直来直去,男人。”他一边摆棋一边道:“你会下吧?”
“还好。”陈恪不禁苦笑,啥时候象棋和围棋,也分男女了?
猜先之后,包拯开局‘当头炮’道:“他们绑架六郎的原因,似乎与当初行刺你,如出一辙。”
“他们非要说,我拿了那几十万贯。”陈恪不假思索的把‘马’跳道:“我也没办法。”
“不是老夫不相信你。”包拯提‘马’道:“而是这案子呈上去,官家也一定会问,那三十万贯,到底在不在你手里!”
“不在,他们是想钱想疯了。”陈恪出‘車’,断然道。
“不在就好,”包拯拱‘卒’道:“明年春闱,三郎必定高中,以你的能力,不出数年,就能飞黄腾达。老夫虽然侧身官场几十年,但为官太拙,也没什么能教你的。”
“龙图过谦了,”陈恪提‘車’道:“你能教我的太多太多了。”
“老夫只教你一点,那就是一个‘诚’,大宋天子宽仁,远超前代。”包拯缓缓道:“你生活奢侈点,脾气大一点,都不要紧,但官家最不能容忍的,便是一个‘欺’字,一旦欺君,终生便休想再获得官家的信任。”说着叹口气道:“文相公当年只是偷偷给温成皇后送礼,便被官家打上了个‘犹多私’的烙印,直接导致他再次失去相位。你是大宋未来的希望,不能失节啊!”
“学生谨记。”陈恪知道,包拯其实还是怀疑自己,只是没有证据,这番话,半是敲打、半是劝诫,但终归是老先生的金玉良言,自己须得牢记在心,方不负他一片谆谆之心。
但是赵宗绩需要这笔钱,自己也需要这笔钱,所以只能下不为例了。
事实上,陈恪猜得虽不中亦不远。汝南王府对陈恪接连采取行动,让包拯不得不怀疑,那笔钱落在这小子手里。
可尽管他百般调查,但那死去的大龙头,心思极为缜密,做事几乎不留痕迹。加上中间经历了水灾,已经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钱落在陈恪手中。
况且包拯是惜才的,所以宁可相信他这一次,只是敲打一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