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俯身弹掉了衣摆沾上的尘土。
“我......是我。”一个小伙计战战兢兢举起手。
“是你,”袁昌黎歪头看他一会儿,忽然高声冲后堂喊道,“把这个月的月钱给他结了,让他走人。还有,把账簿全部拿过来,父亲近日身子不爽,我要代他老人家好好打理打理袁家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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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计拿着包裹从永盛风筝铺出来的时候,口中还在嘟嘟囔囔地抱怨:“呸,让你这么个废人当家,铺子的生意迟早得黄了,不让爷干,爷还不干了,省得和你们一起耗死在这里。”
他一边说一边骂骂咧咧地走远了,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个骑着马的人将他方才那番抱怨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中。
“公子,”宝田朝铺子里瞅了一眼,小声道,“看来咱们打听到的消息没错,袁蔚一死,得利最大的就是她的异母哥哥袁昌黎了,你看他这幅得意的样子,可和上次咱们见到他时大不相同了。”
赵子迈用脚跟轻磕马肚子,驾马朝前走,一边对跟上来的宝田道,“即便如此,也并不能说明什么,袁蔚的死很可能只是个偶然。不过不管怎样,这几日你还是要盯好袁昌黎,若他有任何异常的举动,你都要及时来给我汇报。”
宝田还没来得及答应,忽听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几个衙役模样的人从人群中钻出来,见了赵子迈,便匆匆行了一礼,跑到他马边小声道,“赵大人,城附近的果园中发现了木鹞的踪迹,曹大人已经率人赶过去了,他让小的来通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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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果实成熟的季节,如涂了胭脂一般的苹果挂在枝头,远看去,就像一朵朵攀附在树枝上的红云,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娇美。
果香气扑鼻而来,熏得人头晕,可是,在这一片浓郁的香气中,却夹杂着另外一种味道——血腥气。配合它的还有一阵阵凄厉的哭嚎,声音穿过果林,落在刚从马上下来的赵子迈耳中。
“大人,今天早上有一农妇来衙门报案,据她说他们家的老头子被杀了,只留下了一张人皮。”守在果园门口的衙役见赵子迈下马,忙上前汇报案情。
“详细说说。”赵子迈一边朝林间走,一边冲他道。
“那妇人说,她家老头子是这果园的看守,平日就负责守夜。可是,今早她去给他送饭的时候,却发现老头儿没在他平时住的那间草棚中,但被褥都是打开的,显然是睡到一半被什么事引出去了。于是这妇人就忙到林间去寻人,走了不到半里地,就发现了老头儿的尸体。”
说到这里,那衙役吞了口唾沫,接着道,“人挂在一棵苹果树上,衣服堆在脚下,所以那妇人一开始还以为老头儿是上吊自尽了。可走近后才发现,老头儿的血肉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张皮,因为头部被一根枝丫穿透了,所以竟也没让山风吹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