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许院时,张至深鼻子一抽就闻到气氛不对,匆忙进了屋,南箓端端正正坐在屋中,细腰挺得笔直,双手交握在膝上,美目微合,白衣墨发的美人静坐如盛开的莲花,遗世而独立。
但张至深却吃了一惊,眨眨眼,那端然静坐的美人依然好好的,而且还是俩,四只眼睛望着他,就连神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你……你们哪个才是我的箓?”
两个南箓同时一愣,互望一眼,无比恶心肉麻的模样。
张至深走进细瞧,那真是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与他的箓分毫不差,他再问道:“哪个才是我的箓?”
两个南箓同时拧紧眉毛,各撇向一边,不忍再听这令人起鸡皮的称呼。
他正欲再问,却见从内室出了一人,雪白衣裳,墨发仙容,活生生又是一个南箓。
张至深都要哭了:“你们,到底哪个才是我的箓?”
那最后出来的南箓眉都不皱一下:“他们都不是我。”
是南箓的声音,张至深连忙跑过去,指着那两个面露恶心状的“南箓”:“那他们是谁?莫非你娘生了三胞胎,还都一样的表情?”
那两个“南箓”终于受不了,渐渐现出真身,一黑一白,煞是好看。
张至深眨眨眼,竟还都是故人,笑曰:“南华姐姐好,小黑哥哥好。”
南华那张与南箓七分相似的面容也是清清冷冷的,恶心表情还未褪去又生生打了个寒颤,一双眼斜斜望过来,目光苍老凛冽,竟似岁月都褪了色般。
她道:“你一点都未变。”
“承蒙姐姐不弃,还记得区区在下。”
小黑又似木头人般杵在一边,黑漆漆的一团影。
张至深道:“适才姐姐跟小黑这是变身戏法么?”
南华道:“唤我南华便是。”
“这怎好意思,姐姐既然是箓儿的姐姐,那自然也是在下的姐……”
“我的话不说第二遍。”南华抬高下巴高傲地看着他,十足的女王气势。
张至深舔舔嘴:“南华。”
顿了顿:“我可不可以在后面加上‘姑娘’二字。”
“不可。”南华用下巴看了他一眼,“但我不介意你在后面加‘女王’二字。”
“南华女王。”
女王苍老的眼满足地笑了。
张至深心道,这姓南的果然都是一家人,自恋狂,而且南华比南箓明显高了不是一个等级,南华姐姐是女王大人!
“南华女王此次来可是要长住?”
南华道:“不了,许穆找到我时道南箓被那东西取了心,我这才赶回来,既然没死,我也没必要留下。”
“南华女王不多住几日是至深的遗憾。”
“一点都不遗憾。”那苍老凛冽的目光冷冷瞥向了张至深,削瘦的下巴,如白玉雕琢的曲线,微微向上抬高,你只能仰视她,她是高贵冷冽的女王。
南华的声音转冷:“我当初如何对你说的?”
张至深心里一凉,有些微微的痛:“记得。”
南华的声音越发冰冷:“我说过,你要好好照顾他,若有半点对不起他,我会慢慢地折磨你,去皮,抽筋,削骨,钉子板,辣椒油,一层层地,从里到外,从身到心地折磨你,如今你就是这般照顾他的,他为了你竟连自己的半……”
“南华!”南箓看了她一眼,“已经过去了。”
张至深隐约觉得南华要说的东西非常重要,忙问:“南箓,你做了什么?”
南箓道:“我什么也未做。”
南华道:“你护着他也无用,南箓,你不能违背生来就有的命运!”
“我知道。”
张至深问:“什么命运?南箓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南箓道:“不关你的事,好好吃饭去。”
南华冷笑:“到时候你便知道。”拂袖而去。
小黑跟了上去,走到门口时又停下,犹豫着,终于转身到南箓跟前:“时间不多,主人不要忘了答应过的事。”
“黑诺,你很啰嗦。”
“是,主人。”
张至深看着那片黑影离去,问:“他叫黑诺?”
“一个仆人罢了,叫什么都无所谓。”
“很厉害的仆人。”
“一般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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