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碰他。”
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在那雨幕中是如此的清晰,就好像轻轻地说在你耳边,带着漫不经心的冷意。
意娘只觉手臂一阵灼痛,刹那间便撞入一双漆黑的深瞳,只那么一眼,她眼中一点妖异的紫迅速被染成了深黑,痛苦从心中莫名汹涌,悲伤逆流成河,整个生命都变成了黑暗,恨不得将心挖出来,毁灭整个人世。
那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却连看都没看一眼痛苦的妖,他抱起如同一具死尸的南箓,再淡淡地看着张至深:“你该醒了。”
刹那间天地万物都在迅速地错落凋零,绝世容颜败谢成了灰,那沉醉的梦涌入了一片无底的黑暗,悲伤顺着一双漆黑的眼弥漫得无处不在,繁华万物依然纷纷扰扰。张至深再一次听见自己的心跳,却在那一眼中看见了沙场无边战鼓震天,金戈铁马的厮杀溅出了鲜血铺天盖地。
张至深眨眨眼,再眨眨眼,只觉心中闷痛,却再不敢看那一双漆黑的眼,真正清醒后,那如梦似幻的美真真是大梦了一场。
“我……刚才是……”
黑衣人道:“锁魂术。”
“小黑,你怎么在这里?”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打横抱着沉睡的南箓转身入了蒙蒙烟雨中。
“喂喂,你去哪里?”
张至深赶忙上去拦着他,直觉南箓这般被他一带走,这辈子便再无相见的可能。
黑衣人看了眼怀中的人,再静静打量了一会张至深,那双眼依旧深黑得悲伤,雨水顺着眼角往下滑落,好似落不尽的眼泪,道不完的往事凄凉。
张至深的心也随着那一眼沉了下去,好似自己半生于世都悲伤凄凉得没必要活下去了,将头一瞥,再问道:“你要将他带到哪里去?”
黑衣人道:“救他。”
“可是……怎么救他?”
“用能救的方法救他。”
“什么方法?”
“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救活他。”
黑衣人沙哑着声音低低道,那双永远悲伤的眼只有望着怀中的人时才会流露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依然是深黑的,藏了无数秘密的悲伤。
张至深没由来的一阵紧张,随即便在心里骂娘了,这家伙看南箓的眼神……美人如玉,有谁不爱?
那就更不能让他趁虚而入了。
张至深道:“我跟你一块去。”
“你们谁也别想离开!”意娘妩媚如花的笑颜终于变作愤恨的丑陋,她一手捂着疼痛的心口,双眼如好似能喷出火来般,咬牙切齿的,“他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带走!”
黑衣人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只道:“不,他不是你的。”
那句话却如同一桶醋般泼向了张至深,淋得他浑身一阵哆嗦,肺都要气炸了!暗恋南箓的一下子出了俩,还有男有女,当事人却极度无辜地不知死活,南箓这厮什么时候招惹上了这些家伙,还尽是些妖魔鬼怪!
意娘的神色更加阴沉,艳丽的容颜因为愤怒而扭曲,连声音都仿佛能吃人般的森寒:“他是我的!只要杀了你们,他就是我的了!”
张至深心里大叫道他不是你们的,南箓是我的,是老子的人!床都上过了!——自然他也只敢在心里咆哮。
黑衣人道:“你杀不了我。”
“杀不杀得了,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不会跟你打。”
“那就把他给我留下!”
“我答应过不会丢下他,永远都不会。”他望着怀中沉睡不醒的人,眼中的悲伤是沉了多年的寂寞,声音沙哑而低沉,低得声声都扣住了人的心,扣得张至深又是一阵心酸发味。
意娘厉声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双手一晃,化出一支细长的剑,黑衣人终于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道:“这么多年,也该够了,紫罗芙。”
意娘手中的剑微微一抖,猛然抬头望他,望进那悲伤到没有尽头的双瞳中,灵魂都几乎被湮灭了,慌忙避开那样一双眼,沉声道:“你怎么知道紫罗芙?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道:“这不重要,我不会再让你靠近他,几百年的怨念痴缠,你该罢手了。”
意娘冷笑:“罢手?你想得倒是美,只要他在这世上一天,只要他还没有灰飞烟灭,我就永远都不会罢手!”
张至深在一边听着早就在心里流了两大碗的泪,瞧瞧人家这几百年的感情了还没追到手,南箓这狐狸精真是铁做的心,自己还有没有希望……
“是不是只要他灰飞烟灭你就放了南箓?”
“若是如此,那自然是最好的,我要看这狐狸精永生永世的孤独痛苦!还妄想成仙,那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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