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觉得耳朵出现了幻觉,他揉了揉耳朵,集中精神:“我刚才好像没有听清楚,你说找谁下山?”
娃娃脸重复:“无品道长,虚无的无,品味的品,意思就是一个非常没有品味的臭道士。”
“什、什么?无、品、道、长?!”
“是的,怎么,你听说过他?”
“呃……略有耳闻,略有耳闻……呵呵……”张至深又幻听到了有天雷滚滚,一道闪电犀利地落在身上,被惊得魂儿都快散了,心道何止是听过他!连真人都见过,老子还好好地戏弄了这道长一番!
娃娃脸道:“你放心,那臭道士也不是那般难说话,一般有人求他都会答应,当然,除了一些个别因素外。”
张至深问:“哪些方面才是他的个别因素?”
“像是来求帮忙的是仇家,或者要降服的妖怪太小了入不了他的眼,再或者是上山那人长得太丑了或者曾经得罪过他,他这人特好面子,所以能千万不能得罪他。”
张志深心里早就泪流满面了,老子不是他仇家长得也不丑,但偏偏就是得罪过他啊,这还有希望么?
张至深更加泪眼迷离,眼泪巴巴地拉着娃娃脸:“二哥,路途凶险,你陪着弟弟我一块儿去吧。”
娃娃脸一脚将他踢开:“去去,都这么大人了还没大没小,你哪一点像我弟弟了……”忽然顿了顿,那神色闪过一丝阴沉,继续道,“你放心,哥陪你一块儿去。”
“娃娃脸葛哥,你太好了,你简直就是我的亲哥!”
娃娃脸忽然道:“既然你这么乐意我当你哥的话,要不我们拜个把子?”
张至深的脸一下就成了萎蔫的菊花,比了比那到他肩膀的高度,小心翼翼道:“就这样,你要当我的哥?”
“我就知道你那声哥不是诚心的。”
“……”老子我当然不是诚心的!谁愿意给一个半大的孩纸当弟弟,就算你是妖怪也不行!
娃娃脸摆摆手,轻飘飘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长回山就在东方不远处,约摸三千里的路程,你自己去吧。”
三千里?张至深眨眨眼,再眨眨眼,虚笑着望他:“哥们儿,你在说笑吧。”
娃娃脸正色道:“啊,我确实在说笑,天近午时,哥要回客栈招呼客人去了。”说着便真转身要走。
“喂喂!”张至深拉住他。
“怎么,想明白了?”娃娃脸一脸奸笑地回过头。
张至深道:“想明白了,老子自己去!但是……怎么走?”
那娃娃脸笑得如沐春风,温柔地吐出六个字:“就是不告诉你。”
“你……”张至深真快被这等小人气死,只道,“你这种人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你怎么不去死了算了!”
那小人笑道:“客官过奖了,俗话说祸害遗千年,像你我这等祸害小人,怎能轻易就此消逝?”
张至深忍住要将他一拳砸扁的冲动,潇洒甩头:“老子不靠你也能找到那臭道士!”
“客官您慢走,小的就不远送了!”
“哼!”极其响亮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神情那气势要有多不屑便有多不屑,英雄救美人,何须假借小人之手!
……
一炷香过后,张至深将那重得跟金子似的狐狸精往路边一靠,回头看见娃娃脸笑得高深莫测……
再一炷香后,那英雄便摇身一变成了狗熊,可怜巴巴地摇着尾巴,两眼汪汪:“二哥,我错了…”
娃娃脸内心暗爽,几乎就能看见张至深后面的狗尾巴在摇摆,踮起脚摸了摸至深狗狗的头,故作深沉道:“乖弟弟,知道错就好,以后我们兄弟相称,你只能叫我二哥。”
张至深乖乖地了一声:“二哥……”
“深儿弟弟真乖,哥现在就带你去找无品道人。”
“可是,南箓他…”
“先把他送到蔷薇宫去。”
“我知道,重点是……你来背他。”
“……好吧。”
“蔷薇宫么?呵呵,那遍地开满的蔷薇花和蔷薇宫众人的血,不知哪一个会更加艳丽?”突如其来的,那声音当真是娇媚得入了骨,悠悠缓缓从雨幕中散了开来,带着浓郁的芳香和迷离的雾,女子袅娜的体态一摇一经便渐渐入了眼帘,风情万种地行来,带着魅惑而嗜血的笑。
张至深回头,心下一惊,望着那渐行渐近的风情便再也移不开了眼,只听得暮雨纷纷而下,风清雾迷,那月色流光都不知流转了多少个轮回,世间之物皆不在他眼中,唯有那样一抹艳绝的风情。
娃娃脸回身望过去,那双淡而平静的眼终于闪过一抹阴戾,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到紧闭的唇角,划过下巴,汇聚成的水滴缓缓落下,脚下晃荡的水洼里映出了雾雨凄凄,微风绵绵,一袭紫色的风情慢慢入了眼,带着凌厉的血腥味和浓郁女子芳香。
缓缓飘摇的裙裾停在他面前,身形婀娜,那乌发如云而肌肤雪白的美人极尽风情地浅笑,身后的雾雨似乎都褪到了极远的天外,如同开得最媚的紫桑花。
娃娃脸面无表情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张至深的眼却始终无法从那女子的身上挪开半分,万物在他眼中凋零破碎,雾雨迷离遮了眼,醉了心,那纷繁的尘世再与他无关,南箓算什么,不过一个不爱他的男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