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的眼,美丽而细长的眼,那眼似乎融入了漫天的星辰光辉,美得令人窒息,他有如白玉雕琢一般的鼻,完美好看的唇,胜雪一般的肌肤,他是这么美,从第一眼看见他起就他已沦陷,可他说自己不爱他,因为他不愿意成为妖。
他忽然就笑了起来,绝望而嘲讽:“对,我不爱你。”
南箓冰冷的眼望着他,只有冰冷,没有任何情绪。
张至深继续道:“我只是被你的美色迷得晕头转向,现在被当头一棒终于醒了,你让我知道张至深太他娘的是个蠢货!孬种!胆小鬼!只是因为贪念你的美色,现在终于遭报应了,你现在满意了!我也成了妖,跟你一样的妖,我他娘的活得再长久有个屁用!”
南箓沉默听着,他的脸转向一边,烛火中只看见他乌黑的长发,映着雪白衣裳,那身形依旧好看得很,只是那侧脸上的妖印是如此的刺目。
张至深忽然将桌上的碗猛地砸在地上,捡起一个尖锐的碎片便往手腕上割去。
南箓长袖一挥,打掉他手上的碎片:“你不能伤害自己。”
张至深更加嘲讽地笑道:“这是我的身体,我不要做妖,我死还不成么?”
伸手又去拿碎片,南箓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在那堆碎片上转了一圈,转眼地上只剩下一堆粉末。
张至深道:“南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通通都给你行么?我的钱,我的命,我的身体都可以给你,但我不能做妖!你不能这般对我,我从来就没有对不起你!”
南箓道:“好好活下去,不能再伤害自己。”
“南箓,你让我变回人好不好,我答应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求你了,我不要做妖,我不能成为妖!”
南箓只是看着他,如同看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那么美的一双眼,这般如仙的容貌,却是这般冰冷。
屋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风刮起雨水拍在窗檐上沙沙作响,一轮又一轮,连带着屋内也带着淡淡的雨水味,烛台上的烛火爆了一个灯花,火苗微微跳跃,带着屋内的光阴也在颤抖,映出他们各自不同的神情。
张至深道:“你还是不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南箓道:“为什么,你这么不愿做妖?”
“没有为什么,我只能是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只能是人,我不要成仙,更不愿做妖,我只想做个平凡普通的人。”
南箓依然冰冷道:“我知道了。”
“你还是不愿让我变回人?”
“是。”
“南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回答他的是沉默,那么美丽的脸冰冷起来好似没有一丝温度,这是妖的特性,曾几何时,张至深多么迷恋这样一张容颜,无论是什么表情,如今,他却这般惧怕,哪怕他只是看他一眼。
答案不用说他也知道了,他绝望而无力,再不愿看他哪怕一眼,转身便走。
然而那门却是打不开的,如同他第一次看见那只欠打的小狐狸变成南箓的模样,无论怎么用力,那扇门如同墙壁一般。
他不愿转身,背对南箓道:“你到底想如何?”
他没有听到回答,却听见他走动的声音,走到屋子东侧,打开柜子,有瓷器相碰的声音,张至深忽然猜到了什么似的,惊恐地回头。
他看见南箓取出了那一堆春药,挑挑拣拣,拿起一个白釉里青花缠枝小瓶,望着他道:“焚身丸,不知最极致的欲火焚身到底是何滋味。”
张至深猛地往后退,但他身后是门,整个屋子都被封闭了,他逃无可逃,只能看着南箓一步一步走近,他更觉得屈辱和恐惧,又要被他折磨,永远摆脱不了。
然后他猛地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人,南箓倒了一把药,自己吞了进去,一边走一边脱衣服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我。”
他脱了衣服站在他面前,曾经臆想了多少次要将他压在身下,此时,张至深却无法直视那完美的*,他觉得痛苦,命运被人掌控的绝望,爱情在黑暗中翻滚煎熬,他的人生就在这一个夜晚完全变了一副可怕的模样,而这样的改变,已经在身边酝酿了很久,他不愿意去发现。
南箓一手抚摸自己的身体,慵懒着声音,做出魅惑神情:“你不想要我么,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