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晨和彩凤回到红蕉水榭的时候,站在水榭的回廊上,彩凤往那山头一看,瞬时就睁大了眼,惊喜道:“小姐,你看……那树花,这里竟是能看到的。”
夏初晨瞥眼过去,也有些惊讶了,不算远,但这距离也不算太近,还能看到那树花。
虽然站在回廊上见到那树花很意外,但是一想到明日散花之人就要离开,她还是忍不住道:“花开花谢终有时,或许明日这花就见不到了。”
彩凤转眼看她,郑重的说:“小姐,我会替诚公子好好守在你身边的。”
夏初晨淡笑:“好。”
彩凤,幸而有你。
夏初晨主仆回房,许青扬才推开窗棂望向了山顶上的那树粉色的樱花。
金光闪耀的花树,竟是用一魄结成,永开不败。
刚刚听夏初晨与彩凤的谈话,这花树该是卫平诚结成的,但是……不过一树花而已,卫平诚何以耗用自己的一魄做种根本在许青扬看来毫无无意义的事情。
许青扬看着那花树,摇了摇头,卫平诚是让人看不明白的。
还有夏初晨,反正……灵婴岛来的人都是让人看不明白的。
夏初晨强要这段婚约,不论新郎是谁?卫平诚莫名其妙的以一魄结花。
真是……许青扬看着那树花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受。
次日一早,水镜司的山门前,许青扬站在田夫人的身边,下阶弟子已经卫平诚整理好了行装。
卫平诚拜别田夫人,才看向了夏初晨,最后又把目光盯在了一身红衣的许青扬身上。
许青扬恭谨谦和对他一拜:“诚公子。”
卫平诚看着他,明知自己面前的这个人除了一张脸能配上初晨之外,其他是哪哪都配不上。但……这段婚姻是夏初晨想要,他也没有办法。
如今将初晨交到他手上,他是一点都不放心。好在还有自己的一魄能时时看着,虽然只是以花的形式,但若初晨有恙,他即使远在灵婴岛,也能感知得到。
卫平诚看了他一眼说:“我知青扬公子身体孱弱,但既你与初晨结为夫妻,那么我就把初晨交给你了。初晨生性单纯良善,青扬公子久居中原自是比初晨更懂人心,但愿公子能时时提点照应初晨。”
许青扬微微疑惑的抬眸看了一眼夏初晨,生性单纯还能说的过去,但是良善这卫平诚是如何说出口的。
他可还记得在软香楼,他身旁这个女人说把云伯南吊树上就吊树上,说让彩凤抽常玉虹就抽常玉虹,还有在英雄冢,她说绞就绞了蓝柯的舌头,还一剑刺穿蓝柯。
更有前世回忆里的那黑崖一幕。
良善?不存在的。
许青扬虽心里明白,但也点了点头,客套道:“诚公子放心,初晨既是青扬的妻子,青扬自会好好保护她。”
“保护?”
夏初晨瞧着许青扬那一身病体,被噎了一下……有些想笑,他,他要怎么保护?
当然,夏初晨忍住没笑,但是彩凤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当然她这突兀的笑声着实让人尴尬了些,虽然大部分站在此地的人都很想笑,但夏初晨还是横了她一眼,斥道:“彩凤。”
彩凤心知自己犯了错,她看着许青扬微红的脸,极快的转变心思说:“姑爷,彩凤没别的意思,彩凤是要像你一样保护小姐。”
许青扬无比尴尬地点了点头。
这个小尴尬就这么过去了,卫平诚转身要上马车,夏初晨随他一起走了两步,卫平诚回头惊愕道:“初晨,你……”
夏初晨抬眼看他:“师兄,樱花很美,初晨送送你。”
卫平诚怔怔地看着她半餉,眼眸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更浓。他最终摆摆手,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初晨,不用了。”
“师兄。”
夏初晨抬眸看他,卫平诚道:“初晨,保重。”
还有一句话他没话,师兄无处不在!
夏初晨点了点头。
卫平诚还是走了,马车极快的消失在远处金光璀璨的云海里。
回去的路上,田夫人抚了抚夏初晨的手,说:“初晨,虽然你师兄走了,但是水镜司是你的家,别太伤怀了。”
夏初晨点点头,田夫人再没有说话,只是转向了身后跟着的许青扬说:“青扬,你多陪陪初晨。”
许青扬瞥了一眼夏初晨,夏初晨虽还是一如往日的清艳夺人,但是许青扬还是看出她眉间失落的意味。
想想也是,卫平诚一走,以后就是她和彩凤两人呆在这对她来说还比较陌生的水镜司了。
所以,他这是同情她有点可怜么?
许青扬汗颜,但对着田夫人他一向是顺从恭孝的,所以他“嗯”了一声。
田夫人看着他,自然露出了“这孩子真懂事”的满意微笑。
剩下的路,自不必说,是许青扬陪着夏初晨和彩凤往南峰的水云谣走。
夏初晨走的很慢,一路也没什么话,转入玉桥的时候,她回头对两人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小姐……”彩凤喊了她一声。
夏初晨抬眸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又转身往玉桥上走。
彩凤心知卫平诚离开,自家小姐的心情不好,但……彩凤把目光转向了身后的许青扬,说:“姑爷……小姐,她。”
余下的话,彩凤不必说,许青扬自是明白。他瞥了一眼玉桥上夏初晨的背影,夏初晨始终是那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清艳如莲的面容,任谁看都是一副绝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但许青扬其实是知道,这人虽有仙子之貌,但又并不是仙子之心。
他还记得那个新婚之夜,踢被踢墙,要抱抱的单纯女孩。
他想了想,对彩凤说:“你先回水云谣,我去陪她。”
“好”彩凤应下。
夏初晨双手扶栏站在玉桥之上,望着玉桥下面的粉红锦鲤鱼。
这锦鲤鱼也真是漂亮,在水中游来游去的,夏初晨也不知这是谁养的。
其实对于卫平诚的离开,她其实是想到了自己现世里的父母。她不知因她的离开,他们……他们怎么样了?她其实是有点想他们了。
但是她又很无奈,谁又能撼动时空之力呢!即使这里是个修仙的世界,即使她现在依然被某种神秘之力所控,但她有办法吗?
她没有!
当一个人暂时不能改变环境,不能改变命运的时候,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先改变自己适应环境,面对不可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