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听着机械的仪器声音为自己的生命倒数。除了他的前妻白晓凝,没有人来看望他。
而此时的白晓凝已经成业内知名的铁腕女总裁,并且已经组成了新的家庭,来看望他,更多的是出于人道和曾经的情谊。韩熙亭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这也让他更觉得孤独。
一片安静中,门外有脚步声响起。
病房大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俊朗的面容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全没有了记忆中的温文尔雅。
“没想到会是我吧?”男人微微牵动着嘴角,但眼底一片冰寒。
“裴……洛……”韩熙亭挣扎着吐出这个名字,声音却微弱嘶哑的像是临终前的喘息。
“是我,别担心,我什么都不会做……作为一个好哥哥,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
裴洛说的轻声细语,慢慢走近韩熙亭的病床,在床边坐下来。两条长~腿优雅的伸开,俊逸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与病床~上瘦骨嶙峋头发花白的韩熙亭相比,不像是一对兄弟,反倒像是一对父子一般。
“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总会想到我的母亲。那个叫裴芷芸的女人死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不过并没有你这么狼狈,全爷爷把她照顾的很好……”
“当年……的事……是……我爸妈……对不起你……”韩熙亭如风箱一样的喘息着,眼神中透出疯狂的求生*,“但……但是……我……我……”
“嗯,我知道。那时你还没出生,只是个没有意识的肉块。所以你是无辜的……”他用一种嘲讽的语调说着,目光却如刀刃一般冰冷锋利,一点一点切割着韩熙亭的皮肤,“但那又怎样呢?”
“难道我外公就不无辜,裴芷芸就不无辜,被韩氏折腾的烟消云散的裴氏集团就不无辜了吗?”
“无辜并不能成为原谅的借口,就像无辜并不代表无罪一样。”他站起身,似乎不能情绪的拨动,略显暴躁的在原地踱了一小圈步子,“你的出生便是你的原罪,你的存在便是罪孽的证明。”
复仇的终点近在咫尺,他有些急切也有些踌躇。
“你之前……不是说……收手放过……放过韩氏……”韩熙亭瞪大眼睛,喘息着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这个人与他有一半同根同源的血脉,他一直以为他们就算不能兄友弟恭,至少也可以相安无事……
“收手并不是因为你无辜,更不意味着饶恕。只不过……是因为你的无能罢了……”逆光中,他嘲讽的扬起嘴角,“去加速一件命运注定的事情,你不觉的这无趣至极吗?我更喜欢看着韩氏集团在你的手上毁掉……一点点一点点的……你越是努力挣扎就越是泥足深陷……你越是想拼命挽回就失去的越多……就像一个卖力的小丑,用拙劣的表演为我带来长久的乐趣……多么滑稽,多么可笑……知道吗?这就是你——韩熙亭存在的唯一价值……”
在裴洛咏叹般的声音中,韩熙亭扭曲着面孔,咽下最后一口气。裴洛走出病房,在阳光下慢吞吞的走着,走进那座华贵庭院斑驳的大门。又是桃花灿烂的时节,裴洛在那甜蜜芬芳的花香中,依偎着那处花圃坐下,轻声的呢喃一句。
“我回来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