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出现的好奇心,毕竟强大如斯,是任意至今都未见过的。
白色的院墙渐近,前面那人翻身而过,身若无形,迅疾如风,即使身着惹眼的白衣亦轻而易举的瞒过了宅子周边数不清的暗卫。
任意本以为自己最多跟踪到半路就会被发现,却没想到直到他到了目的地都对自己恍若未觉,她敢打包票,这人一定发现了自己,不为别的,只因他是——安少!
如此,她是否跟上去?
疑问淌过脑海,但尚来不及深思,人已翻墙而去,同样视周遭百千暗卫如无物。
一处屋檐之下,他翻身就坐,姿态潇洒如履自家院中,紧接着任意以与他同样的姿势坐于他的旁边。
容浅安无声晒笑,传音入秘:“月牙儿,你跟着本少作甚?”
她右眼皮一眨,无辜中透着清冷薄凉,同样传音入秘:“跟你,需要理由吗?还有,不许叫我月……月牙儿。”一个“月”字翻滚于舌尖,透着无尽的亲昵,那是只有最亲密的情人之间才可有的腻味,而“牙儿”两字语速极快,特别是“儿”字,几乎是以光速从喉间到舌尖,这样肉麻的称呼,不让她高兴,反而鸡皮疙瘩顿起。
“你名叫三月,不叫你月牙儿,那叫你什么?,三三?三儿?还是小三?”
小三?这什么跟什么!
“罢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谁叫她自作自受,告诉他自己叫三月呢?
“嗯,月牙儿。”容浅安无声的在舌尖回味,他相信他是第一个这般称呼她的,专属于自己的昵称,这样很好!很好!
黑暗中,他五官巧妙精致如神来之笔,肤色晶莹白皙若羊脂美玉,这一张脸,该是要风靡万千少女的。不过……
“你是不是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之前未曾细看,现才恍然发觉他跟强赠自己绸缎的女子有七八分相似。
“本少是有一妹,前后出生相差不到半个时辰,而她的孩子你也见过。”
“哦。”任意暗松口气,原来那人是他的妹妹,而且连孩子都有了,如此她倒不用担心那人有百合之心,毕竟世间最无语、难缠的便是这情债。至于其他阴谋,她何必惧之?
任意正欲再搭话,却见两只黑色袖箭破空而来,目标正是她与他。两人同时翻身落入院中空地,避过袭向自己的袖箭,任其狠狠扎根在十几米之外的假山石上,随后连箭带假山同时碎裂。与此同时,因着两人翻身之故,四周暗卫尽显身形,将两人重重包围。
“阁下如此喜爱本庄主这镜漩山庄,竟不惜不请自来。不过既是不请自来,阁下可别怪本庄主待客不周。”音若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随着话落,大门无声而开,他踏着满室灯烛清辉而来,面容带着病态的苍白,身姿微驼,状似极为虚弱,墨色长袍微敞,露出他性感迷人的胸膛,整个人如暗夜中的黑色曼陀罗,夺目却危险。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俞湛眉目含笑,尽了他平生最亲切的语气打招呼,却换了任意的不屑一顾,令他难得的面容微僵,半眯的瞳孔中隐现几分狠色,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
“姑娘,本庄主跟你打招呼呢,就算不看别的,冲着本庄主这么美的份上,也该给个面子嘛。”他语气徒变,软糯如米糖,甚是委屈,配上他这张亦男亦女的脸,竟是别有一番风情。
容浅安负手而立,好整以暇的看着俞湛自导自演,而他为之演译的观众却是视而不见,容浅安心里突然就平衡了,这女人,果然是对男人无感,一如当初面对自己惊为天人般的容貌,还可毫无芥蒂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不过,容浅安这回倒是理解有差,听着男人自夸又委屈的话,任意这次倒不是视而不见,只不过说出的话,足有让对面之人吐血的本领。
她反应是这样的:只见她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他一番,妍丽的红唇微启:“不好意思,我见过的美人不多,但就这为数的几个可都是有惊天之貌的,所以导致我视觉疲劳了。别的不说,就我身边这位,至少在我见过的所有人当中,无人可出其右。”
一个见过的所有人直接把“这么美”的俞湛庄主一同算进去了,这不明说他不如容浅安嘛,可谓赤果果的打脸。当然,别以为任意是在刺激他,比起俞湛亦男亦女堪称人妖般的美貌,任意更喜容浅安的面似秋月、俊逸无双、憾绝凡尘却毫不女气,那才叫真正的高贵卓绝,他天生就该目空一切,视万物为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