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反应,头巾炸裂,一个微不可查的伤口出现在涂优宜额头上。
等到阴仲平重新回到阴影中,涂优宜的脸上才浮现出惊恐,如坠冰窖。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阴仲平竟然有如此身手,怕是要达到三品,足以冠绝一方。
“你……你要反叛?”牙齿上下打架,磕磕碰碰不停,那张总是带着笑容的脸有些扭曲,但还在强做镇定。
“一个警告,如果不是手指,而是我的短剑,以剑锋的长度刚好穿过你的头颅。”阴仲平冷然道。
“警告?你要干什么?你真的要叛变?你可是亚子,替你续命,养大你、教你本事的都是越王宫!你根本不会反叛!”
“闭上嘴,否则我不介意立刻出剑。”
涂优宜的嘴张了张,他努力想要摆脱对方强大压力的束缚,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出声,俊俏的脸扭曲得更加厉害。
“我的目标从未改变,相反,比之前更加坚定。
你为什么要来,来干什么,我都不关心。
我有我的方法,刺客的方法,也不需要你操心。
只是警告你,如果你的行为会影响我的计划,那你就是障碍,刺客习惯在完成目标前清除所有障碍,希望你明白。”阴仲平淡淡道,瞳孔中灰色弥漫。
涂优宜想强调自己同样是刺客,而且是越王派来监视他的刺客,但最终却没能再开口。
他呆立良久后,拎着自己的药箱有些仓皇地退出了阴仲平的视线。
“我本来看的是他……只是你和你的画刚好在视线内。”阴仲平视线挪回小亭,轻轻自语,声音很低,低到耳朵听不清,只在心间。
他不知道连续多日的关注在那颗心里到底激起多少波澜,与那一夜有多少关系,只是……那副雪后山萝,却永远留在他心里,记忆深刻,远比他要关注那人的言行更加深刻。
……
辰王一走大半年,他经常要进城议政,连带回府坐一坐,但始终没法见到刻意回避的蒋蓁蓁。
蒋蓁蓁心里也很奇怪,堂堂御弟,只要在正堂摆个架势,通知阖府上下王爷回府,自己就算不愿,也要过去拜见。
可是……他从来只是坐坐看看,等待片刻就起身离去。
期待中的强迫就像那份忐忑的期盼一样,每每在一念之间错过。
空荡荡的王府,蒋蓁蓁像是自我囚禁,连重华宫的大门都不愿迈出。
管家每日会来通报府中上下事物,她总是轻轻点头,随意的摆摆手,道声“知道啦”,然后便端茶送客。
久而久之,管家上门的频率在敷衍的请示后也降了下来,初时两天一报,后来五天一报,再后来一旬才会登门一次。
于是,重华宫更加冷清,连端茶扫地的侍女都越发安静。
紫萝看着王妃清冷的面容,总想活跃一下气氛,开始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但最后都会尴尬收场,然后就是王妃略带歉意的笑容,轻轻拍她的头。
每到这时,她就会背过脸去,要哭,又怕影响身后贵人。
日子往复,一天一天循环,原本有些压抑的氛围渐渐宽松,紫萝和一众侍女也慢慢适应起来。
王妃没有那么大怨气,重华宫也没有化不开的惨淡,那是她的性子本来清冷恬淡,就像她最喜欢的颜色,淡蓝。
情绪在下人之间传递,很快,冷清变成重华宫的性格,王府内公认的性格,“清冷恬淡”。
诸如善妒、失宠的谣言随着新标签广为人知而渐渐被边缘化。
蒋蓁蓁原以为自己性子跳脱,动不动满腔愤懑,之所以弄到眼下这幅田地就是因为这性格激烈。
然而,随着自我禁锢的时间变长,她渐渐发现自己其实很适应目前这种冷清,闲来就在院中散步,轻抚一天大过一天的小腹。
偶尔,她会登上光禄门的门楼,远望那场突变前自己最常去的地方——有些破旧的观山亭,亭子里摆着那口书案,老檀木,崭新,没有太多繁复修饰。
亭子外是一处人工堆砌的假山,假山前方是个不算大的池塘,池塘里满是荷花,假山原本光秃秃,这半年来却时不时有成片的红窜出,那是山萝。
荷花恬淡而安静,出淤泥而不染;山萝娇艳而跳脱,不畏险阻,炽热奔放。
蒋蓁蓁每次登上光禄门,都要问自己,她到底是荷花还是更像山萝?
至少这样的问题可以让她安心,她提醒自己在赏景,让她心中波澜平静的是那副风景,风景里有亭子、假山、池塘、花草……还有那个永远站在阴影中的高瘦身影,尽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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