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混乱之后,百事通的故事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进客栈聆听。
“十年来,没人知道重泉教在何处,要说在阴曹地府,那也是可能的。“重泉”,不正是九泉的意思嘛!”百事通道,“关于魔头,更是传言纷飞。有人说他是面目狰狞的修罗,从血泊生出,满身浴血,绯红耀目;也有人说他是满面皱纹的老人,总戴着面具,是为遮丑;还有人说她是貌美的女子,纤腰秀面。我看啊,他就是妖魔鬼怪,每次杀人就变化一个身份!”
“哇,好恐怖啊!”梁成誉夸张地配合。
百事通见终于有人捧他的场,有些得意,却听梁成誉道:“不过,我来分析啊。建立一个教派,得有资历,起码三四旬年纪。这又过了十年,魔头的年龄恐怕超过半百了。再过几年,就该入土了!”
“这位仁兄说得在理!”
竟然有人赞同,梁成誉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深感折服。
百事通:“……”
这时,人群中一个瑟瑟发抖的声音插话进来:“你们都别瞎猜了,我曾经见过他。”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登时向声音的方向看去。说话的乃一个脸色青黄的中年男人。
“从身材来看,魔头绝对是男的。一身红衣,使一把银光薄剑!”中年男人道。
“你当真见过?”“当真是重泉教教主?”
在众人的催问中,中年男人回忆:“一年前的一天晚上,我赶夜路,路过一片荒坟地,听到不远处咔嚓一声脆响。我把灯笼提高,正见一个小孩儿的头滚落在地。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看到那小孩身旁站着一个红衣人。我不敢抬头瞧他的模样,只看到他一只手鲜血淋淋,正是刚才拧断小孩儿头颅时沾到的!”
众人闻言倒吸凉气,正义之士愤然道:“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简直丧尽天良,得而必诛!”
百事通一脸嘲笑:“你信他?他若真见过重泉教魔头,还有命在这儿和我们说话?不定是梦游呢。”
“不是梦!我听到旁边有人喊他教主,还询问他怎么处置我。我一听,想起小孩儿头颅落地的惨状,当场就晕了。待我醒来,红衣人一伙儿已经不见了,只有那个小孩儿的尸体躺在地上。”中年男人辩解,“我后来得知那小孩儿是寒宗煞圣童子。当时正值寒宗灭门之际,煞圣童子死于魔头之手,完全有可能。”
百事通拱手道:“在下佩服,佩服。你比我这专业说故事的人更甚一筹啊。还有什么薄剑,真像那么回事儿。”
“据我所知,煞圣童子并非小孩儿。他只是长不大,实际年龄却并不小……”话题被扯远。
忽如灵光一现,赵原陷入了沉思:
杀害大哥的线索指向重泉教,那重泉教的杀人动机呢?杀人需得理由,难不成当真生来弑杀。
百事通说没人知道重泉教所在,也没人见过重泉教教主,这话提点了他——如果大哥知道了呢?
人在临死前还要拼尽力气以血绘图,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图景所指,乃案发之地。但若大哥是因为知道了秘密而被灭口,那么那副图,便不是案发地,而是——
魔教据点!
想到此处,赵原额上浸出一层冷汗。杨远宁此行,必定凶险万分。可惜他如今不知其身在何处,联络不上,只能等消息。
夜幕。
帝都,异彩楼。
蛰伏暗夜的杀手,正撅着pg,像一只黑色的公鸡,趴在异彩楼房顶。找了个极好位置,揭开一块瓦片,窥视姑娘闺房。
房中女人准备沐浴,胜雪肌肤看得梁成誉屏气凝神,心跳加速,喉结攒动,口水下咽。
砰砰。
敲门声响,侍女青竹在门外道:“圣女,邢教主来了。”
翼遥迅速穿戴整齐,用一方面纱遮盖了惊喜的面容。
梁成誉满心失望。原本以为要享受一番眼福,心神迤逦之际,忽听教主二字,顿时毛骨发寒,冰火两重天。
“翼遥见过邢教主。”女人声音温柔似春风,“教主请坐。”
被唤作教主的男子,穿着玄色长袍,脸上戴着恐怖的白玉面具。除了眼睛,整张脸都覆盖在面具下。
“日夜兼程此时方到,打搅圣女了。”嘴也挡在面具下,声音受阻,含糊不清。
“不打搅,时辰尚早。”翼遥道,“我让青竹给教主安排住处。”
“不急,此行来帝都,有要事请圣女相助。”
翼遥道:“教主请讲。”
“乃为寻人。”
翼遥:“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寻男人不难。”翼遥道,“三日后是异彩楼一年一度的舞会,上至王公贵胄,下至匹夫平民,都会收到异彩楼的邀请函。教主届时可留意所寻之人,是否在其中。”
“舞会?”那教主斟酌片刻,“看看吧。”
翼遥闻言欣喜:“翼遥诚邀教主参加舞会。参与其中,更能看得真切。”她知以他冷漠的个性,断不会应允。可她还是大胆开口相邀,不想错过与他共舞的机会。
“就由圣女安排吧。”
翼遥激动万分,一双眼眸秋波照人:“好!”
梁成誉看得真切,心道这圣女对房里男人的爱慕心思也太明显了吧。他作为旁观者尚能感受到,不知道当事人又作何感想?会不会天雷勾地火,然后……
好奇心使然,他往前凑了凑。
嘭!
只听门开之声,玄色身影消失于房中。
电光火石的一瞬,梁成誉如一条闪电壁虎,倏溜钻到屋檐下的横梁间,惊动了横梁上沉睡的猫。
一袭玄衣迎风,站立在异彩楼顶,忽然一只猫咪蹿了上来。
翼遥迎出房门,站在走廊上仰望:“教主,怎么了?”
只见玄影从屋顶施然跃下,冷冷道:“原来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