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进来好歹还有两个大活人,退出去可就是满院子的死尸了。
刘老爹不屑地瞅着他哼了声“瞧你这怂样儿”,就手把那具缝好的尸体给背出去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背一缝,不知不觉就干到三更天儿。
老张头也乏了,刘老爹也累了,陆清雨更是忙得额头上的汗都顾不得擦,是以,诺大的义庄里,静悄悄的,只听见针线穿过皮肉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万籁俱寂,时不时地能听到一声低沉的呜咽声,像是暗夜里的鬼哭。
刘老爹把最后一具尸体扛进来甩在席子上,抹了把汗,叹口气道,“真他娘的晦气,一大晚上就没见过一具全乎的,还数这个最好!”
陆清雨忙完手里的那个,默默转头看了眼旁边席子上的死尸。
果真,那尸体一身都是全乎的,面容更是栩栩如生,除了面色惨白些,嘴唇乌青些,倒也剑眉星目、鼻直口方的。
讲真,这是今晚见过的最好看的尸体了。
看那身量,也是高大挺拔,肩宽腰瘦的,只可惜,胸口处一道伤口汩汩泛着血水,正是一刀毙命。
陆清雨淡漠地看着,不像刘老爹那般心潮起伏。许是平生见过的尸体太多了,再好看的都不放在眼里了。
“看这杀人的人,也是个高手!”半天,她得出结论,蹲下身子去缝合。
刘老爹拉着老张头往外走,“小雨,你快着些,我跟你张爷爷算算账。”
“哎!”陆清雨低低答应着,利索地穿针纫线,扎下去。
“唔……”,一声闷哼,在寂寥的深夜里,如同一颗投入湖里的石子,泛起一片涟漪。
“你听见没?”刚跨出门槛的老张头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一只脚抬着,一只脚落下,脖子以诡异的姿势往后扭着,也许扭得急了,发出一声脆响。
刘老爹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回头看着席子上的死尸。
“小……小雨,是,是,他吗?”一向以大胆著称的他,话也说不利索了。
陆清雨捏着针的手也有些发抖,虽说见惯了各式各样的死尸,但还是头一次听见死尸发出叫声。
她也有些一筹莫展。
“不好,诈尸了!”老张头两腿发抖,没脑子来了一句,也顾不得自己还跨在门槛上,没命地往外窜。
无奈他年老体弱,这一冲不要紧,生生地被门槛给绊倒,摔了个嘴啃泥。
刘老爹算是个有良心的,见陆清雨还站在那里,说时迟那时快,几步冲过来,扯着陆清雨的胳膊就往外跑。
“老爹,老爹,钱还没拿呢。”陆清雨回过神来,嘴里嘟囔着。
“还要什么钱?都诈尸了,还不快跑?”刘老爹一辈子做惯了粗活,岁数虽说不小,但跑起来还是呼呼生风的。
“哎,别丢下我啊。”老张头趴在地上起不来,吓得鬼哭狼嚎地喊着。
陆清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在大门口硬是甩开刘老爹的手,道,“老爹,哪里有诈尸?说不定那人没死透呢。”
自打穿过来之后,她就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说真的,她对生死看得很开。
“都扎到心窝子上了,还能没死?你个傻孩子,可别为了那几文钱搭上小命啊。”刘老爹一手去拉那大门,一手去扯陆清雨的胳膊,苦口婆心地劝着。
陆清雨往后退了几步,无奈地笑了,“老爹,就算不为了钱,咱也得把张爷爷带走吧?”
刘老爹有些后怕,却捱不过良心的不安,只得硬着头皮和她一同回去。
还没到老张头身边,就闻到一股尿骚味儿。
陆清雨没反应过来,刘老爹却明白了,对着趴在地上的老张头踢了一脚,“你个老不羞的!”
言罢,两个人扶起老张头。
陆清雨朝里头看了眼,见那死尸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似乎真的死了,就放下心来,道,“可能刚才没死透,这会子倒真的死了。”
听见这话,老张头松了一口气,白了刘老爹一眼,“都是大男人,有什么羞的?”
刘老爹瞄了眼陆清雨,却没说什么。
陆清雨女扮男装,这事儿他不想透露出去。
陆清雨没理会这两人之间的小九九,径直走到那尸体边,蹲下身来细细检查着伤口,越看越是不得其解:明明那伤口是在心窝处的,怎么刚才还能叫出声来?
好奇心上来,她索性扒开那死尸的衣裳,这一看不打紧,真是惊呆了。
只见那人一身密密麻麻的伤痕,血淋淋的,皮肉翻开,就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看来这人生前遭了不少罪。
她微微低下头,就着烛光看那心窝处。
那上面冒出新鲜的血来,掩盖了伤口的形状。
她看了会也没看出眉目来,正要起身,忽然听见细微的跳动声。
没错,就是心跳声!
她吓了一跳,这人真的活了?
只是当她俯下身子贴近那人的胸口处,却听见那虽然微弱却有规律的跳动声是在右边。
寻常人的心脏长在左边,这个人的却在右边!
镜面人!镜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