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蹙眉,“还敢嘴硬,掌嘴!”
立即从外头冲进两个婆子,抬手赏了她几个耳光。
安嫔咬牙,泪水流了满脸。
皇后在上头俯视她,挑眉问道:“安嫔,你可知错?”
安嫔不吭声,旁边的婆子便强行按着她,叫她跪在皇后面前。
皇后抬起她的脸,赏了她一个耳光,“一个小小的嫔……也配和本宫争?”
皇后掩唇一笑,“模样倒是生的好,是个会勾引人的皮囊。不知你肚子里这孩子,是不是你红杏出墙得来的呢?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自然有权利铲除不忠于皇上的女人。”
安嫔惊恐地抬头,拼命磕头,“皇后娘娘,不是这样的!嫔妾没有!嫔妾没……”
她话还没说完,脸上便又吃了一记耳光。
“贱女人!你也配怀皇上的孩子?六年前让你生下了那个孩子是本宫的错,如今本宫可再不能酿下大错。”
安嫔不知她要做什么,但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预感,拼命磕头:“娘娘!都是嫔妾的错!求皇后娘娘绕过我肚子里这个孩子!”
皇后并不理会她,招手道:“端上来。”
话音刚落,便有人捧了一碗漆黑的药来。
“喂她喝下去。”皇后命令道。
那人应声:“是,娘娘。”
安嫔不断后退,“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娘娘,你还是喝了这碗‘安胎药’吧……”
里头蜷缩着的孩子按捺不住,冲出来吼道:“你这个坏女人!不许你伤害我母妃!”
安嫔瞳孔一缩,忙推开他,“钰儿!不是叫你不要出来吗?你怎么不听母妃的话!”
孩子愤恨地看着皇后,皇后像是觉得有趣,便叫人停了手。高高在上地俯视他,孩子依旧是那一副表情,恶狠狠地道:“坏女人!”
皇后又是掩唇一笑,“难怪了,你真是和你母妃一样的……卑贱。”
孩子愤恨的心情中又浮现出几丝耻辱,看着她的那样高高在上的神情只觉得刺眼。他冲上去,抓起皇后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皇后一声惊呼,忙叫人把他拉下去。
“该死!你这贱种!来人啊!把他拖下去!”
孩子紧紧咬着不松口,很快皇后的手臂便见了血。
屋中众人顿时忙做一片,几个丫鬟对着孩子是又掐又拧,“你这贱种,快松口啊!”
孩子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只得松口。
一堆的丫鬟婆子全涌进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明明只是那么小的一个伤口,却唤来了三四个太医。他们进进出出,也不见有人来问问孩子是否伤着了。安嫔捂着孩子的嘴,蜷缩在角落里哭泣。
最终当然还是被皇后罚了禁足。
下人们看不起他们,每天送来的饭菜都叫人难以下口。有时候也确实难过,他们不知如何消遣这样的时光,只是哭。到后来孩子的记忆里对于那段时间的描述便只剩下无尽的哭泣。
孩子的皇兄翻过那样高的墙,从怀里掏出些精致至极的食物,从遥远的地方递给他们。他的身影逆着光,似乎是从虚空中走来,照在孩子荒芜的生命里。那道光,也成了孩子往后永久的思念。
孩子哭着说:“皇兄,若是你母后像你这般好便好了……”
皇兄攥紧了拳头,似乎不忍看见这样的场景。“即钰,你放心,我定会劝说我母后!我在这里一日,便与你同甘共苦一日。”
孩子心中万般的感激。
当然也是无果。
他的皇兄由于经常来给孩子送食物,被皇后抓住,罚在柴房里禁足。
孩子最喜欢在天晴的时候同母亲在院子里晒太阳,好像这样就能让那些痛苦与不安通通蒸发。
孩子埋头在母亲的怀里,嘻嘻哈哈地同母亲说话。
“母妃,我希望你肚子里的是个妹妹,等我长大了,就叫她骑在我的肩上,带她看世间美景。”
“母妃,你瞧那边的海棠花开了,真美啊。”
“母妃……”
安嫔笑着落泪,却难以张口去说话,她怕一开口便会哭出声来。
于是孩子也噤声了,将头深深埋进母亲的怀里。许久没有声响,安嫔感到胸前有凉意缓缓渗透,她知道,是孩子在哭。
孩子脸贴着温暖的胸膛,眼角却不断渗出眼泪。他的声音变绝望,变空洞,“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是我们要遭受到这样的对待?”
为什么同样是妃子,却又这样多的区别对待?
为什么同样是皇子,他的皇兄是锦衣玉食他却是缺衣少穿?
这个孩子多么困惑为什么,每一次的痛苦和屈辱,都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他的母亲替他擦去眼泪,抬头望天,空洞的眼睛里似乎已经看不到泪水的影子。“在这个世界上,唯有自己才是可以依靠的。唯有变强,才不会受到这样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