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
“那好,明天我跟财务科熊科长沟通一下,看看她能不能挤出来这笔经费。”包飞扬点头答应下来。白壮男既然有这个工作热情,也不能为了一千元寒了他的心。再者说来,宣传工作虽然看似和煤矿的经营生产关系不大,但是如果能够好好利用起来,也能够在相当大程度上激起煤矿干部职工工作积极性,尤其是在这个旧河煤矿要和方夏陶瓷化工合作,转向一个崭新的同时也是陌生的生产领域的关键时刻……
一句话听得白壮男心花怒放,连声对包飞扬表示感谢。接下来的时刻包飞扬就知道是闲扯了,只是他并不想和白壮男聊旧河煤矿的事情。凭借着包飞扬丰富的人生经验,他知道,如果一个干部越过分管领导,去接触上级领导,肯定是违背官场的伦理的。尤其是自己才上任第一天,又是率领着旧河煤矿这么多中层干部来市里热闹,白壮男这样迫不及待地摸到自己的住处来见自己,绝对不会是为了一千元宣传经费的事情,肯定还另有目的。
包飞扬心中存着警惕,所以和白壮男聊天时也是东拉西扯的随便聊聊闲话,绝对不碰旧河煤矿单位上的话题。
可是这个白壮男,没有说几句话,就总是谈到旧河煤矿单位上的人和事情,中间还不时插着几句牢骚话。看白壮男总是如此,包飞扬就不好怎么去接白壮男的话了。
于是包飞扬就捧着茶杯,看着电视里播放的那种对他来说是老掉牙的节目,是不是还点起一根香烟,随口嗯嗯啊啊地应付这白壮男的话,有时见白壮男总是扯一个话题,又不经意地冒出一句话,把白壮男的注意力岔开。
“包书记,有您这样年轻有为的好领导来领导我们,咱们旧河煤矿的干部职工都非常服气呢!就说今天工资的事情吧,如果换一个领导来,遇到今天的波折,绝对当场呆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包飞扬听着白壮男能够把白马屁的话说的如此自然流畅。虽然明知道是在拍马屁,却让人不觉得如何肉麻,看来他能够当上矿党委宣传部长,也绝非是偶然啊!
不管怎么说,白壮男能够在自己上任的第一天跑过来,这份心意总是在的,包飞扬觉得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提醒一下白壮男,免得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根据我的印象,咱们旧河煤矿的领导干部还是非常团结的!”包飞扬优雅地夹着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异常缓慢地吐了出来,一副饱含深情的模样。
如果白壮男知趣地话,应该马上收拢自己的话头,往包飞扬的话里的意思去靠。可是白壮男看着很聪明的人。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犯起了糊涂,他说道:“包书记,咱们矿上的领导干部总得来说是好的,但是也有少数人叫人心里感觉不怎么舒服。往难听的地方说啊,简直就是官霸,如果不是您及时到来,恐怕咱们旧河煤矿就要变成一言堂了!”
白壮男这话就有点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了。
包飞扬的意思已经说得那么明确。在岔开白壮男话头的情况下,也是想把白壮男点醒,却想这个白壮男依旧痴迷不悟,绕来绕去。又把话题扯到龙电力身上,而且话还说的是如此的不好听。
对包飞扬来说,不管龙电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目前需要做的就是要维持旧河煤矿的大局稳定。因为只有旧河煤矿大局稳定住了。他才好迅推动旧河煤矿和方夏陶瓷化工的煤系高岭土加工项目的合作。同时,也方便他对目前来说危险性极大的矿井采煤作业的停产整顿。这个事情是旧河煤矿的大局。也是旧河煤矿的当务之急,完全耽误不起。相比起这个大局来,其他东西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等这个大局安定住了,顺利开展起来了,再去理这些细枝末节也不算晚。
更何况包飞扬也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龙电力应该不算是一个坏人。虽然说一开始在班子会议上,龙电力和自己唱了反调,但是在自己拿过来工资款之后,龙电力长久迅地改变了立场,开始全力配合自己的工作——一个人知道配合工作,就说明这个人有大局意识。在包飞扬印象里,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领导干部,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所以,不管白壮男想说出来的东西是真是假,包飞扬都不想去听。最起码目前没有心思去听。
于是包飞扬又拿过谈话的主导权,和白壮男扯了起来,他始终把握着尺度,不给白壮男提供任何打小报告的机会,总是在他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叫包飞扬绕开了。
到最后见白壮男总是这样不识趣,包飞扬也彻底失去了耐心,他就拿出了领导地架势,望着白壮男说道:“老白啊,现在是我们旧河煤矿的特殊时期,困难多,矛盾就多,所以我们就特别需要注意,需要好好的研究总结出一个目前困难状况下的工作方法,否则局面就更困难了。在这种情况下,就要求咱们旧河煤矿上的党员干部,尤其是矿上的领导干部特别注意讲团结了。说到改进工作作风问题,我觉得关键还是靠你们下面这些干部,要多交流,多在沟通上面下功夫。当然,具体到咱们矿上宣传部这一块工作来说,我在局机关工作时也听说过了,这一两年时间工作搞的还是蛮不错的。”
白壮男忙说:“对对,咱们旧河煤矿上的工作方法是要改进一下。我早同龙书记说过,也提过一些建议……”
包飞扬怎么可能再容白壮男说下去呢?他立刻就抢了话头说道:“是啊,这个问题,回头咱们要开会好好研究一下。”
随后他又放白壮男说了两句。但是白壮男也就是刚起个头,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包飞扬打断,问白壮男一些问题,白壮男这边刚说了两句是是。包飞扬又开始了新的问。就这样包飞扬便不断地问,提的又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不着边际的话题,白壮男听得没头没脑的,把握不住包飞扬的中心思想,只有跟着稀里糊涂地回答。
可是包飞扬往往不给白壮男回答完的机会,就又迅转移了话题了,又时不时扯两句电视上正播放的节目,显得很是心不在焉。
包飞扬是想通过这种谈话技巧,让白壮男要么会感觉他这位新书记没有耐心听白壮男讲话,要么就让白壮男觉得他这位新书记思维太过于活跃,白壮男他的脑子跟不上包飞扬的脚步……
总之,包飞扬不管白壮男具体有些什么感受,他就是想通过这种谈话方式都会对白壮男构成一种威压,让白壮男心中没底,不知道继续打那些小报告究竟是什么后果。
说起来,这也是包飞扬的无奈之举,他想稳住旧河煤矿的大局,不想现在起什么波澜。不能动龙电力,也不能去动白壮男,总之,就是维持现状不折腾,把一切矛盾都压后,等旧河煤矿的经营状况好转之后,再去理论这些事情。
就这样牵着白壮男的鼻子东拉西扯的谈了一阵子,包飞扬突然什么也不说了,白壮男心里就有些虚,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他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搅书记您休息了。”说罢就站起来了。
包飞扬也站了起来,握着白壮男的手,笑着说:“不急嘛,你是住矿上还是市里?有空就夺过来聊聊,我这个人啊,最好客了!”
白壮男偷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中暗道,打死自己也不敢再来了。包书记您是好客,可是和您聊天俺心中没底啊,这样七上八下的没有着落,太恐怖了!
看着白壮男狼狈地离开了楼道,包飞扬心中微微一笑。今天这一切,暂且记下,以后总归是要查一查,如果是小问题就罢了,如果是大问题,那肯定是要掀个底朝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