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午留下这句话,便离开,辛夷愣了半晌。
他走了?
她跌倒在地,恍惚一番,心中隐隐着痛,又忆起牢狱之灾时,他弃大军不顾,赶来救她……他不会离开,便是如此,定是发生了什么。
辛夷伏在门口,用劲的拍打着木门,“放我出去,刑午……”
虽然明知不能,但,以此来发泄心中之怒。
她喊到嗓子沙哑,滑落在门边,无声流泪。
难道真的要去楚国?耳边又响起晨时,刑午说的话,“难道你不想去看看,你阿母曾经居住之地?”
“那里有一大片木槿,花开之际,如天上云锦,你的阿母与我的阿母,常在树下戏闹。”
“至今,府里还有老仆,曾是你阿母的友人。”
……
听他这么一说,她的确有些心动,那里有阿母的足迹,然,离开了晋国,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也见不到孙周。
她不要这样!
明日就要离去,那么,今日便是最后的机会。
辛夷抱膝,一颗心“咚咚”直跳。
过了良久,门外响起脚步声,她猛的撑起身子,渡到几侧坐下。
进来的是昊,端着食盒。
“姑娘。”
数日的接触,两人己熟悉,昊似乎特别开心,把食一一放在几上,语气透着一股兴奋。
“明日,我们便可以回楚了,姑娘欢喜吗?”
不欢喜,辛夷暗忖着,却面带诧异,“明日?如何离开?”
昊摸摸头,“我也不知,郭霭大人告之,此刻,他们都出了地窖,探路而去。”
“哦?”辛夷挑眉,“你言,他们都走了?刑午呢?”
“主子与陈公在商议要事。”
昊说着,双手把勺子递到她面前,“姑娘可要多食些,明日一早便要动身。”
辛夷轻轻应了一声,接过勺子,慢慢而食,悄悄瞟了昊一眼,他一如即住的站在一侧,身形笔直。
一刻钟,辛夷食完,扬唇道,“今日之食甚好,可再与我取些?”
昊一怔,平时,姑娘食得极少,此番却要加食,想必听说要离开,心情甚佳,于是也高兴的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屋,在门口,微顿片刻,还是随身关了门。
辛夷见了冷笑一声。
须臾,昊返回,推开木门,“姑娘……”
他的话还未说完,但见屋内没有人影,惊讶之际,只觉一阵眼花头晕,倒下之际,见着辛夷里举着一只食鼎。
辛夷也未想到,这般容易,一击便中,她缓缓蹲下身,探了探他的气息,幸尔,他只是晕了。
她把食鼎放下,再瞟他一眼,心中多少有些愧疚,然,容不得多想,毅然出了屋。
十几日来,这是她第一次踏出这扇门,原来这地窖竟这般大,她一路小心翼翼,弓着身子,越过几间木屋,来到一个宽敞的过道。
果真没有人,辛夷忍不住心中一喜,继续朝前,过道晕暗,墙上挂着油灯,行了两步,只听有声音转来,辛夷吓了一跳,立着不敢动。
不是脚步声,是有人在说话。
辛夷似乎有听见‘孙周’二字,于是忍不住寻声而去,转了一个弯,见一木屋,透着一丝灯光。
难道是刑午与陈公?辛夷本欲离开,又听见数语,她四周看了看,未见他人,便猫着身子,来到门口。
木门并不严实,有一丝缝隙,约一指宽,透过缝隙,能见一黑衣人,戴着纱帽,背对着她。
她愣了愣,此人是谁?她把耳朵贴近门口,只听见:
“你真不随我们回楚?”是刑午的声音。
“不了。”这声音极为陌生,像是特意隐藏。
“如此,凭着你一人之力,便可以对付孙周?”
黑衣人未作声,片刻,才道,“我自有主张。”
刑午冷冷一笑,“我知你在晋宫有人,那封信,便是你给的吧,然,能近孙周之身,不是那般容易。”
黑衣人不作反驳,不知在想什么,其实那信并非他所为,而是公孙稷,但,他却不能说出来。
“我自不会如城主那般,行刺杀之事。”
他在嘲笑他,刑午一怔,随即扬扬唇。
“然,行刺杀之事,确实愚蠢,不过,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黑衣人也冷冷一笑,没有反对,透过纱帽,认真的打量着刑午,突然转移了话题。
“想不到,你是楚人。”
“我也想不到,你未死。”
顿了片刻,“你可放心,你的阿姐,我一定好生照顾。”
“嗯。”黑衣人轻应一声,尔后,又听刑午的声音。
“真不打算告诉她?”
“告之又如何?她与孙周……若她得知,孙周借刀杀人,郤氏被灭,他乃真正凶手,她会如何?我原本想过告诉她,毕竟,她可以接近孙周,可如今,我情愿她永远不知,家族之恨,便由我一人承担吧。”顿了顿,又咬牙切齿,“可恨孙周小儿,明知,她是郤氏之女,却对她,这般欺辱,这笔帐,我一定会让他加倍偿来。”
“珲……”
刑午正欲开口,突然,“咚”的一声,木门被人重重推开,两人一惊,黑衣人嗖的转过身子,但见门口的辛夷,苍白的一张脸,发抖的身子,慌张的眼神。
“你们在说甚么?”
她的目光落在黑衣人身上,“你,是,谁?”
一时间,整个世界一片安静,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她沙哑而颤抖的声音。“你是谁?”
她再问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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