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笑容在眼前,父母倒在血泊之中,珲弟脸上的伤疤……
“啊。”她突然大叫一声,便失去了知觉,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坠入万丈深渊。
这是那里?四周竟是一团白雾。
辛夷一路寻来,却始终在白雾的包裹之中。
凭着一丝光亮,看见了阿父与珲在练剑,看见嫡母在梳装,看见嫡姐在吵架,还有,阿母在织布……
她急急的跑过去,然而,所有的映像消失不见,新的白雾拥出来,伴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她吓了一跳,那人是孙周,而他手里提的是什么?
一柄带血的青铜剑,剑尖上还滴着血。
他步步紧逼,她节节后退,最后一个激灵。
原来这是一个梦,她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片红色的纱帐。
红得,如血一般艳丽,她几乎要大叫出声,摸向身边,没有鱼肠剑。
这时樱的身影闯入。
“美人?你醒了。”
辛夷看了她半晌,又环顾四周,才明白,她回到了晋宫,这里是舜华殿,她一阵恍惚。
樱挽起纱帐,跪坐在榻前,红着眼,表情即激动又自责。
“美人……”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辛夷看着她,很快恢复神丝,心里柔和了几分,“樱。”
樱嚎嚎大哭,紧紧抓住辛夷的手。
片刻,“我睡了多久?”
“美人足足睡了三日三夜……我这就去禀告君上。”
辛夷本欲拉着她问些事情,却见她风一般的跑去。
麒麟殿:
堂下跪着医者,颤抖着身子,额上大汗淋漓。
“当真查不出来?”
“喏。”医者连着声音都在发抖,“三月,两月,并无多大差异,只有,美人最为清楚,由上次葵水算起……”
“罢了。”孙周的声音淡淡响起,“你只记住,美人有孕三月,便是任何人问起,都这般回答。”
“喏。”
“再者,今日之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医者喏喏而退,走到门口还险些摔了一跤,幸得荚及时扶住。
荚走进大殿,见主子端坐在几案后,面色紧崩,冷峻严厉。
荚心中大感不妙。
他记得数日前,主子去了清源,三日前,更是兴奋而归,原来,不仅寻得美人,还得知,美人有了身孕。
这一事,在宫中产生极大反应,用平地一响惊雷来形容不为其过。
其中最高兴的自然是主子,接着姬夫人,君夫人,众姬皆来看望辛美人,都被主子挡了回去,主子一直守在辛美人身边,亲吻她的发,她的额,拉着她的手,自个儿傻笑,那模样,荚见了都觉得好感动。
然而,就在前日,宫中突然传出流言。
辛美人一直居住在行宫,怎么一回来就有了身孕?
仅一日,流言,传得各殿皆知,姬夫人急急找到医者询问,医者证实怀孕事实,当姬夫人问起怀孕时期时,医者却支吾着,月份太小,查出不来。
姬夫人更加怀凝,找到孙周,说出心中疑惑,结果,两人大吵一架,荚从来没有看到主子发过那么大的火,即是对待自己的阿母,主子双眼通红,似要杀人一般。
最后,两人自是不欢而散,姬夫人放下狠话,“若是事实,老夫定不留此人。”
待姬夫人离开后,主子便坐在大殿,一夜未眠。
难道辛美人肚子的孩子?荚摇了摇头,怎么着也不敢如此想。
他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事的事,可是要杀头的,他也只能呆呆的侯在一侧,拿眼睛不时的瞟着主子。
孙周陷入沉思之中。
并非他不相信她,当那日,她晕倒,他紧张不己,抱着她冲进清源邑宰府,邑宰府自是鸡飞狗跳,邑宰急急找来医者,当医者告之,她有了身孕,他竟是愣了好久,直到周围的人纷纷在面前跪下……
他实在难忍这份喜悦,当即下令回到宫,他便发誓一步也不会离开她。
但,不知从那里跳出来的流言,打破了他一切的欢乐。
因为,他突然忆起,在回城,那驿站的老妇,曾说过,她因葵水而至,至脸色苍白……
后来,她被刑午所藏,至今己两月了。
不会,她不会做背叛他的事,便是如此,那么,刑午……孙周咬牙切齿,突然将面前的几案踢翻,眼眶竟是深深的血红,眸如鹰準,阴狠悲恸。
荚吓了一跳,赶紧跪下,“主子?”
他不敢抬头,只觉一股压抑己久的怒火,即将爆发。
接着便听孙周冰入寒骨的声音,“传寡人旨意,宫中传播流言者,统统诛灭,连三族之内,也不放过。”顿了顿,“立即去办。”
荚一愣,危危起身。
“慢。”
荚身子一颤,与刚才离去的医者,一样战战栗栗,只听孙周又道,“宣赵武。”
荚刚退出,樱就来禀报,“辛美人醒了。”
孙周面色复杂,却也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