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的走过来,顿时被苏茉儿一记眼刀削了过去,不敢上前了。
苏茉儿吼道:“你当我是残废吗?这么近的路也搞顶轿子来,我连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我是你养的猫还是你养的狗?”
楚亦宸不解的看着苏茉儿,磨牙道:“茉儿的意思是说在宫中坐轿行走的人,都是没有行动自由的猫狗?”
风行海的下巴差点掉地上,在宫中还能坐轿的都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人啊!
“没错,你就是想控制我的自由。强迫我来这活死人墓一样的皇宫里,哪也不许去,什么也不能做,我在你的心中其实就跟笼子里养的鸟儿猫狗没什么区别!”
一脸倦色的楚亦宸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胡闹的小丫头,什么也没说直接冲过去把抓住她的手,把她塞进了轿子里,然后自己也坐上了旁边的另外一乘软轿。
“回宫!”
苏茉儿不依不饶的在轿子里发脾气,抬轿子的四个太监一路惊险。看到太子鸾驾的宫人们纷纷行礼,瞪大了眼睛看着一顶轿子歪歪扭扭随时好像要倒地一样。而在华盖下的太子殿下瞌着双眼仿佛没有察觉到一样,任由轿子里的女子发脾气。看到这种情形,所有人噤若寒蝉,干脆把头磕进了地底下。
崇文殿的寝宫中,苏茉儿被楚亦宸扔到了床上,然后直接用铁臂压住她,居高临下看着她,心口起伏道:“不想在宫里,那你想去哪,嗯?”
苏茉儿本来就是邪火没地方发泄,可听到这句话,突然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的顺着面颊滑落。她想去找穆晟夜,她想去边关,她想跟他一起生,一起死。而不是穆晟夜身陷囫囵、下落不明,自己却在这崇文殿中养尊处优。
楚亦宸看到苏茉儿的泪水,本来怒火正盛的心突然融化成一池春水,叹了口气,用双掌试图抹干她的泪水,奈何小女人的泪水却越流越多。
“是我不好!穆帅生死不明,我日夜悬心,派出去营救的人一直有去无回。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而邺城之外,安陵鹏的大军已经发动了攻势,父皇此刻在离邺城五百里的古潭郡中,若是城破父皇的安全便也岌岌可危。”
苏茉儿听到楚亦宸在不惜余力的营救穆晟夜,眼泪顿时止住了,“如果一直找不到,太子殿下是不是会放弃寻找?”
楚亦宸听后脸上疲惫之色更重,“只要前方战事允许,本宫便不会放弃寻找穆帅。只是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情况并不乐观。”
苏茉儿猛的坐起来,一把抓住了楚亦宸的衣袖,恳求道:“太子殿下。穆家世代忠良,小穆帅这次明显是落入了北凕的圈套,甚是有我朝中参与暗算也为可知。无论发生什么,您都不要放弃寻找他好不好?”
楚亦宸的目光在苏茉儿脸上停顿了了片刻,在一次叹气道:“穆帅是唯一能牵制北凕皇的人,如今穆帅失踪,这场仗便输了一半。若是前方战事更加吃紧,恐怕就是连我也没有办法再继续寻找晟夜了。”
苏茉儿没有上过战场,可是她多少也能知道此时边关的情况。穆家在边关本身就是对敌人最大的威慑,如今主帅失踪,前方肯定已经乱了营。楚亦宸就算有心救穆晟夜,但也要以大局为重,他那样精明的一个人,难保会中途弃子。
“现在我军挂帅何人?”
楚亦宸道:“如今挂帅之人是安定王慕容逸飞。安定王也算是一生戎马,在军中也有些威望。此前监军,如今便暂掌帅印。”
“太子殿下,穆晟夜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我代穆老国公,我大娘还有穆晟夜的所有亲人一起求您,不要放弃寻找穆帅。”
楚亦宸看着苏茉儿祈求的目光,终究是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将她搂在了怀中。
苏茉儿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是没有推开他。
此时她的耳边回响着穆晟夜的那番话:“这次北溟犯境,来势汹汹。如今边关八百里急报,三天一传。若是边关失守,到时受苦的还是百姓。穆家镇守边关多年,挂帅出征义不容辞。”
“茉儿,等我凯旋归来一定娶你为妻,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你因为与太子之间的关系而无法坦坦荡荡的接受天下人的目光。等我?”
“苏茉儿,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妻子。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天下间唯有楚亦宸可以护你周全,你什么也不用多想,安心等我回来!”
那时,她恶狠狠的冲着少年说道:“你最好给我好好的!哪怕是受一点伤回来,老娘也绝不要你,立马改嫁!”
穆晟夜的眼角浮出笑意,可眼底的苍茫更甚,他轻轻的抚摸着女孩的长发道:“茉儿,我一定好好的!”
这一刻,风不动,云不动,白雪之上,梅树之下,少年的笑容好像跨国千年的时光形成了一副永恒的画卷。
。。。。。。。。。
转眼到苏临仙出嫁的这一日。
清晨的常府僻静处的院落外,常玉青早早的站在了那儿,想要敲门却犹豫不决,正在踌躇之际便见院门刚好打开了。
墨痕出来到夜香,却见自家姑爷站在门口,脸上尴尬万分。
常玉青轻咳一声道:“夫人起了?我来接她一起出门!”
墨痕把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别别扭扭的给常玉青见过礼后道:“公子您和大小姐顺路?”
“不是顺路,我是来接夫人一起去参加穆大人的婚礼。我们是同僚,穆大人娶的又是夫人的三妹,我们夫妻自然不能不去。你去吧,不用禀报了。”
墨痕哦了一声,赶紧拿着夜壶快步离去了。
常玉青跟一个丫头说完这些话后,顿时心里的抑郁都没了。
这些时以来,苏临月一直住在这个院落中。不是常夫人安排的,而是她见许久无法让她搬离常玉青的寝房,她便叫墨痕和春燕找到这座无人居住荒废的院落,自己搬了过来。常玉青知道了消息后,赶忙前来阻止,可苏临月却再也不看搬回去了。无奈之下,常家将按照大公子的吩咐,送来了各种物品。衣食居住所能用的,苏临月倒也不拒绝,只是一些贵重的物品摆件,她就让两个丫头全都退了回去。
常玉青每次前来,竟然连院门都进不去。他的面上无光,便来了几次后便搬到翰林院去了。如今不是他要来,而是穆家的婚礼不得不去。
推开院门,走到院子中,便见苏临月正在院子一身紧致打扮,手里拿着一条长绳在跳,脸色红润,竟然比之前见到的那一次,颜色又好上的许多。
“夫人,时辰不早了,我来接你一起去穆大人的府上。不过你若是想先去广平侯府,也是可以。”
方才常玉青与墨痕在门口说话,苏临月便已经听到了,她当时正在跳绳,这是苏茉儿教她的。闺房女子不运动,对身体终究有害。跳绳简单又有效,她一直坚持锻炼。
看着苏临月从容步稳的收拾好手中的东西,然后在中规中矩的向自己行礼道:“妾不敢与大人同车,于此不可理数。妾已经让春燕去租车了,多谢大人费心。”若不是因为能在今日这个场合见到苏茉儿,她从苏夫人的嫁妆里找到了一样东西要亲手教给苏茉儿,苏临仙的婚礼,她才不会去。
这件东西太重要了,万万不能交给别人。
常玉青每次听到苏临月唤自己为妾便气不打一处来,放着好好的正房夫人不做偏要到这个破院子里来居住。听说以前苏侧妃在太子府也唱过这么一出戏,果然是姐妹一心,都是跟那个小女子学的。
“临月,你我成亲这么久,我从来没有当你是我的妾室,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岳父大人几次问起你在常家的情况,难道你是故意让所有人责难与我?”
苏临月没有准备进屋,也没有准备赶人,她是准备就这么站着一直等到常玉青离开为止。听到这句话,她咦了一声道:“大人多虑了。妾没有为难自己,这里很好,比起住在您的寝室夜不能寐,这院子是再好不过了。当日您亲口说道,我进门只是妾室,为何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妾室与夫君同车逾礼,这是千百年祖宗定向的规矩,今日您便是跟我去见常家族长,临月的话也没有丝毫的差错。”
常玉青的脸一下子白了,拂袖而去。
苏临月看着常玉青的表情,揉了揉太阳穴,干脆继续拿出手里的长绳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