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见面

一辈子，我生你一场，也就放心了！”

    一旁被易容的苏茉儿顿时汗滴滴的，哪有老怪物这么当爹的？他根本不是给自己闺女找丈夫，根本是给柳若馨找个管饭的地，可见这药老对自家闺女也没多少爱，这些年就像个小动物一般养着，坐到不死不伤，吃饱穿暖就算进了义务。可见，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那些想用孩子拴住男人自己上位的女人，都不过是害人害己罢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林雅萍这个时候向前走了几步，直接来到了药老和楚亦宸的中间，笑着说：“寒王殿下，什么风把你给吹到鬼谷来了？而且还让夏侯清扬把你放了进来，他能这么好心，你到底是拿什么跟他做交换了？”

    药老瞪了一眼林雅萍，可是迎上她的目光，却有种意想不到心虚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爽，可他越看她，竟然心就更虚了。

    楚亦宸看着林雅萍，微微一笑：“淮安郡主是千里寻夫进得这，亦宸和郡主有异曲同工之处，本王是来寻妻的。”

    苏茉儿第一眼看到楚亦宸的那一刻，心还是紧张了一下。很多画面在脑子浮现，她暗骂了一句，这个嚣张的鸟儿，竟然真闯进了鬼谷来，他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寻妻？

    苏茉儿冷笑一声，只觉得异常讽刺。

    林雅萍因为楚亦宸这句话也笑了：“这鬼谷里哪有寒王的妻子？莫非真如药老所言，你这是看上若馨了？想把她带回府去？不过若馨有前朝血脉，当你的正妃是不行了，你若是真喜欢，便在鬼谷纳了她，也算给了药老一个人情。”

    “林姑姑，您说什么啊？什么纳了我，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呢？”柳若馨纳闷的看着所有人。穆晟夜不理她，爹爹就好像她是一个大包袱一样急着要甩掉。林姑姑本来答应自己对付苏茉儿的，可怎么现在也跟爹爹一样，要让自己嫁给面前这个让她一直害怕的男人呢？

    看着林雅萍给了柳若馨一个制止的眼神，她不知道林姑姑要做什么，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林姑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她收拾苏茉儿，她听话的闭嘴了。

    “楚亦宸，你怎么说？”药老是铁了心的要把自己的丫头送出去。

    楚亦宸看着柳若馨，只见她一张素白的小脸上写满了无助，倒也不是个讨厌的女子。若是之前，他或许卖给药老一个面子也无所谓，不过就是个女人。可是现在，他看着面前的柳若馨，眼前却浮现出苏茉儿怒气冲冲的面庞来。

    她说：楚亦宸你王府离有无数女人等着你睡，王府外还有无数女人对你虎视眈眈，做这种事不符合您的身份吧？

    她在意自己有无数女人，想让自己为了她不再有别人？

    他不可能纵容她的任性，可此时此刻面对药老请求，他还是犹豫了！他的后院不是没有这个看起来不讨厌的女子的位置，可他就是没法轻易的点头。

    林雅萍道：“寒王殿下，听说你毁了药老的园子，药老不杀你们，你难道连这点面子也要驳？”

    苏茉儿此时完全明白了，林雅萍确实不是圣母，人都是自私的，她心里一直是迁怒柳若馨亲娘的。她以后还想和药老在鬼谷里长相厮守，留一个其他女人的拖油瓶只会觉得碍眼。这不是人品好不好的问题，只是人性如此。

    要不怎么说，自己的孩子只有自己疼呢？

    只是，药老和林雅萍将柳若馨托付给楚亦宸，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所托非人，寒王府后院的女人可不是各个都能过得锦衣玉食，比如这具身体的前主在寒王府里吃饱穿暖都是个问题。

    所以，这个柳若馨着实是个可怜的孩子。

    楚亦宸看着药老道：“药老，这个要求，亦宸不能答应！”

    “楚亦宸，你竟然不给老夫面子！”药老的暴脾气上来了，他本就是个异类，发火的时候根本不讲理，说着就要冲过去给楚亦宸一拳。

    这个时候穆晟夜上前一步道：“药老，自古姻缘讲究你情我愿，若馨妹妹不愿意嫁入王府，即便是王爷同意将来也是一对怨偶，你还是遵从若馨妹妹的想法吧！”

    柳若馨感激的看着穆晟夜，她就是觉得这天下间的人只有他对自己最好了。

    药老无奈的看了女儿一眼，叹息道：“丫头，那你准备跟我在谷里待一辈子？”

    这样一说，柳若馨不知怎么的，眼泪哗哗的就落了下来。

    楚亦宸无心在此事上纠缠，对着药老道：“药老，亦宸是来寻妻的，还请药老成全！”

    风行海第一次看到楚亦宸如此隐忍的样子，心中直替主子憋屈。

    药老道：“这谷里的人都在这儿了，你自己看吧，若哪个是你的小妾，赶紧领走。”

    药老的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苏茉儿身上。只见她不卑不亢，气度从容，迎着这么多人的目光，脸上根本没有一丝的异样。

    楚亦宸眯起了眼睛，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苏茉儿的身旁，上下打量这个陌生的女子。她脸上的五官没有一丝像苏茉儿的地方，可是身形却是差不太多，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女人就是那个逃走的小女人。

    “你是什么人？”

    苏茉儿抬起头，迎着楚亦宸的目光，心有一瞬间异样，稍纵即逝。可这一瞬间的异样却被楚亦宸精准的捕捉到了。

    下一秒，楚亦宸就捏住了苏茉儿的下巴。

    穆晟夜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却被乔楚宁无痕的拦住，用玄冰宫独门传音入密的方式提醒他，千万别轻举妄动。

    穆晟夜看着楚亦宸捏着苏茉儿下巴的那双手，只觉得怒火在自己心中翻江倒海的涌动，他受不了别的男人接近自己所爱女孩的一分一毫，可当他看到林雅萍投来的目光时，最终还是忍住了。

    “寒王，这是我的丫头锦绣，是个哑巴，你欺负她做什么？”林雅萍脸上流露出气恼的神情，走过来无比护犊子的站在了苏茉儿的身旁。

    “丫头？”楚亦宸的食指在苏茉儿的脸上滑动，一点点的确认她的脸上有没有人皮面具。

    苏茉儿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来，假装向林雅萍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寒王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楚亦宸冷冷笑一笑：“本王见淮安郡主的丫头却是不错，不如本王将她带入王府，你看如何？”

    一瞬间，苏茉儿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凝固了。女子指间哆嗦了一下下，却是又清晰的落入了楚亦宸的眼中。

    穆晟夜道：“寒王殿下，您不是来寻妻的吗？怎么见到了林姑姑的婢女就要纳如王府，您就不怕自己所寻的女子伤心？若是她知道您来寻她却又纳了别的女人，想来任何女子都会介怀的。”

    楚亦宸的手不自觉的松了些力道，虽然这句话从穆晟夜的口中说出，着实更加重了他心中的怀疑，可是这些话还是触动了他。他只是怀疑这个女子，并不敢确定她就是苏茉儿，可若是认错了，真将她带回府去，将来那个任性的小女人知道了，恐怕又不知道该怎么胡闹了。

    柳若馨不知道林姑姑在做什么。

    乔楚宁从心里替自己师弟捏了一把汗，当年驰骋沙场若是师弟也这样冲动，恐怕真像药老说的，穆家早就绝后了。

    药老不知道林雅萍在搞什么鬼，不怎么耐烦的看着她，可因为昨天的事情，他终究是个男人想起这个婆娘这般岁数还给他守着第一次，心里各种复杂，只得认她胡闹下去。

    林雅萍不悦的看了穆晟夜一眼，转身对楚亦宸道：“寒王殿下，我这丫头你可纳不得？”

    楚亦宸冷笑道：“怎么，我竟不知这天下的女子还有我本王不能纳如府中的，而且她还不过是个小小的丫头？”

    苏茉儿最受不了的就是楚亦宸这种口气，她真想翻个大大的白眼表示一下自己的鄙视。就好像这天下的女人只要被他看上，都得是莫大的荣幸一样。

    林雅萍道：“却是是不能！我这次来鬼谷就是因为自己和这丫头身上都中了剧毒，才来鬼谷让药老给我们解毒的。这毒终身留在血液里，若是男子近身这毒必定也会过身，所以王爷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

    楚亦宸自是不信，手指从苏茉儿的脸上滑落，瞬间扣住她的手腕仔细的号起脉来。苏茉儿只觉得好像一道闪电击中了她的身体，整个人都瞬间紧绷了起来。

    不仅是苏茉儿，穆晟夜、乔楚宁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甚至药老都皱起了眉头。

    过了好一会，楚亦宸松开了苏茉儿的手腕，他可以确定林雅萍没有说谎，这个女子的脉象确实是中毒的情形。

    药老不敢置信的看着林雅萍，他没想到这些年，这个女人在用药方面的功力，竟然精进到如此地步，心中多少对她升起了一股钦佩。

    穆晟夜刚刚松了口气，却听楚亦宸又开口了。

    “来人，打水来！”

    “是！”娄烨领命！

    看着苏茉儿惊讶的表情，楚亦宸冷冷的笑道：“本王知道有一种药水，抹在脸上可以改变人的容貌，这是琪卫国皇室的独门秘笈，景明太子得到了真传。本王可以不带林姑姑的婢女下山，但是她必须用清水洗脸，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苏茉儿暗自咬了咬牙，这个楚亦宸真是属狐狸的，这么短的时间不但把她易容所用的药水来历弄得一清二楚，而且还贼不走空的让她马上洗脸。

    穆晟夜刚刚放下的一颗心猛的又悬了起来。

    不多时，娄烨端来了一盆温递到了苏茉儿的面前。

    苏茉儿不能说话，只盯着这盆水久久不动。

    看着小丫头这样的神情，楚亦宸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溺水之人，终于抓到了浮木的边缘，整个人先是激动而后又紧张了起来。

    从未有过的小心和忐忑冷声道：“你是要本王亲自动手帮你？否则就自己洗到本王喊听为止”

    苏茉儿无可奈何的低下头，就着娄烨端着的盆中水掬起水洗起脸来。

    风行海能体会到此时楚亦宸的紧张，不自觉的也觉得冷汗淋淋。

    “行了！”楚亦宸终于发话，袖中的手掌紧紧的攥成拳状，衣袍内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苏茉儿抬起脸，用自己的衣袖把脸抹干净，眼圈发红，幽怨的看向林雅萍，似乎是在抱委屈。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苏茉儿，只见她除了眼底多出的水汽之外，容貌依旧。

    “寒王殿下折腾够了没有，这大冷的天在外面洗脸折腾病了我这身重剧毒的丫头，就让你带进来的两个手下伺候我！”

    楚亦宸似乎从来没有感觉过这样沉重的失望，当所有希望都在面前的女子抬头的那一刻破灭了，他的心又闷痛了一下，那种难受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好像心被掏空后又塞进了满满的空虚，让他找不到一个发泄的支点，整个人都是虚浮的。

    林雅萍冷哼一声道：“夏侯清扬，既然你谷中有客，那我就借着穆晟夜他们的马车走了。你好好活着，省得明年我还得给你烧纸！”

    药老听说林雅萍要走，顿时喜上眉梢。他以为这婆娘肯定会赖上自己，没想到她自己竟然要走了，所以连她要带走穆晟夜和苏茉儿也都一并答应了。虽说那半碗心头血少了些，可也够做药引的了，穆晟夜继续留下意义也是不大。

    一旁的柳若馨顿时傻了，她不但没有看到林雅萍替她处置了苏茉儿，林姑姑竟然还要带走穆晟夜和这个该死的女人。情急之下，柳若馨道：“爹，我也要跟林姑姑出谷！”

    药老一听更中下怀了，之前就说因为林雅萍不肯带着柳若馨，他才无奈把这个女儿带在身边。

    “林雅萍，若馨今年已经十六了，不能终日待在鬼谷与野兽为伴，你带她下山去过些正常女子的生活，若是有好人家就把她嫁了吧！”

    林雅萍想发火，可是此时药老已经用传音入密将自己的话语送到了她的耳朵里。

    “不带她走，就留下穆晟夜！”

    林雅萍最恨别人威胁她，可转念一想，过一段时间正好可以给他把女儿送回来，再次入鬼谷！”

    “看在我和若馨娘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这个忙我就帮了！若馨锦绣，你们都去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走！”

    说着林雅萍也不跟楚亦宸打招呼，自己先向谷口的方向走去了。

    柳若馨见自己就这样三言两语间真的要离开爹和讹兽了，顿时眼圈红了，泪如雨注。可看着自己爹爹一脸无动于衷不能亲近的样子，慢慢跪在了地上，给药老磕了三个响头，“爹，女儿去了！”

    药老叹了口气，没有看女儿，摆手道：“去吧，去吧！去给你娘坟前添些土，也不枉你们这一世的母女缘分。

    穆晟夜上前一步对楚亦宸道：“王爷，您可要跟我们一起下山？”

    楚亦宸疑惑的看着穆晟夜，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本王还要叨扰药老几日。”他知道下次进谷会更难了，或许他的茉儿就在这山狱中跟他玩起了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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