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浑身上下的钱,尽数缴了医药费。他打了个数个电话给国外的朋友,想要借钱。
顾宝从小到大都没为钱的事情愁过,一朝家破,竟然品遍了世事百态。
他根本不坚强,出了汤玉美的病房,就哭个不停。这些日子,每晚都在偷偷哭,第二日还要顶着一张浮肿的脸,去找亲戚借钱,去律师所,再回到医院看汤玉美。
汤玉美没比他好多少,仍是天天哭,捉着他的手,叫他去看看爸爸,说丈夫无辜,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顾正无不无辜,顾宝已经听律师分析过了。律师也暗示过,其实这种事情,还是能救一救,比如花钱通通关系,打点一番,他那有路子,就是得花点钱。
这路子到底能不能通,顾宝不知道,但他有没有钱,他知道他没有。
钱、钱,钱!
顾宝做梦都是钱。
范娇不知从哪得知了这件事,只打了个越洋电话,问顾宝自己的银行卡能不能用,有没一同被冻结。
顾宝说没有,范娇挂了电话后,给顾宝转了十万块。
顾宝看着那笔钱,没办法还回去,他急需钱,因此也没矫情,微信上编辑了很长一段话给范娇,这钱他一定会还,不管需要多久。
范娇只回了两个字,加油。
当年受过顾正恩惠的叔伯们,倒不至于说连门都不让他进。但顾宝想借钱,万把块可以,几十万?不好意思,家里最近生意不好,资金不够周转,又或钱都在妻子手里,根本无法借。
一通太极下来,还留顾宝吃饭。
顾宝哪里吃得下,刚出了那张叔叔的住宅,坐在马路边,顾宝翻着手机里的联系簿,想着还有谁能拜托时,他就被舒二抓住了。
舒二对他有什么心思,顾宝没有蠢到看不出来。
这人当年就敢动他,是个有恃无恐的。顾家还没出事时,舒二都不怕,现在出事了,舒二更不在乎了,当街绑人这种事都做了,顾宝真不知道这人还怕什么。
甚至连他妈妈的医院都打听清楚了,这是有备而来。
顾宝焦虑,害怕,紧张,愤怒,种种情绪绞着他的胃,杀着他的心。
他恨不得将面前的酒瓶砸在舒二头上,还有他那个朋友,一起揍死。
可是他不敢,他要是出事了,汤玉美怎么办。丈夫进去了,儿子再入拘留所?
舒二倒酒给他,顾宝面无表情,不饮只问:“怎么样才能放我走?”
“你随时都可以走啊?”舒二厚颜无耻地说,仿佛示意保镖拦着的不是他一样。
舒二拿过顾宝的手机,加上他的微信,然后转了笔钱过去,再抛回顾宝怀里。
顾宝看了眼屏幕,上面显示转账两千。
舒二再次递酒给他,笑道:“宝贝儿,哥哥我算大方了吧,两千一杯酒,你喝不喝?”
见顾宝不动,舒二冷下脸:“好好跟你说,你不听是吧?”
顾宝劈手夺过了舒二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酒之前没拆封,他是看着舒二开的,应该没下什么下作的东西。
许是因为舒二现在觉得他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所以也不用药了,逼着他清醒地看着自己如何被折辱。
一杯酒两千,舒二一笔笔钱砸下去,看着顾宝一杯杯接着喝,很快脸就红了,眉目湿润,很有风情。
他心痒痒的,身旁的朋友起哄道:“我给你五千,你上去给我唱首歌怎么样?”
顾宝染上醉意的眼望向那人,眼里狠意一闪而过,朋友缩了缩脖子,又觉得自己太孬。有什么好怕的,落水凤凰不如鸡,舒二都能把这顾少爷变成给钱就能喝的”顾少爷”了。
他的要求也不过份吧,不就是让他上台唱个曲吗?
酒吧音响一般,顾宝知道自己有点醉了,走路都不太稳。他从来酒量都不好,在台下时摔了一回,磕破了手肘。
狼狈爬起,坐在台边,血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滴,手里攥着麦克风。
他随意地唱了首歌,心里计算着警察到底什么时候来。
被抓来的路上,他已经短信报警。
舒二就是有天大的本事,还能在警察的面前把他带走吗?
手臂很痛,胃也疼,他声音染上几丝颤抖,却强迫自己冷静。
没事的,顾宝,都这么大个人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努力平缓着呼吸,直到他看见对面的长廊,有人大步走了进来,风衣翻飞,面容冷厉,目光梭巡了全场,终于定在他身上。
几分陌生,更多熟悉,男人的轮廓在酒吧的光线下,隔着遥遥对视的距离,一点点清晰在他眼前。
是不可能,又可能的人。
裴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