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真真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你可愿意拜我为师?”鬼哥说这话时,面对的并不是夏元,而是武重峦。
“拜师?”武重峦吃了一惊,全未料到鬼哥会做如此想。拜这样一位高人为师,到底意味着什么,武重峦一时想不清楚,但他却知道这绝对是一件大事,大得让他竟然一时失了方寸。
鬼哥长叹道:“不错,拜我为师。从此脱离俗世,修行问道。”
“那……那仙儿呢?”武重峦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鬼哥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答道:“你若是我的弟子,我自然不能让你的‘女’儿遭什么祸端。不过你既然踏上此路,寿数自然再不是凡人可比。这些亲情,迟早是要放下的,迟放不如早放。”
不知道为什么,鬼哥就是觉得武重峦很像他。当然了,这并不是指身份。鬼哥当年是个要饭的,而武重峦却是一国兵马大元帅。
这个总揽一**权的武平侯,虽然已经位极人臣,可是他的生活却极其简单,闻‘鸡’起舞后便是处理公务,午后巡视山下大营,日落回府用膳歇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但很少有人知道,自妻子亡故独‘女’远托之后,他再没有什么亲人了。这个人在灯下枯坐时显得那么孤独,他心里也许只剩那个不能见面的‘女’儿一分牵挂了。
“你若不愿,那也无妨。我会亲自将仙儿送回来,保你一家善终,就算是对当年之事的补偿吧。”鬼哥见武重峦极为犹豫,颇有些无奈,自失的一笑道。
“我愿意!”鬼哥话音未落,这三个字便已从武重峦口中迸了出来。
“恩?”
“我愿意拜你为师。”武重峦几乎是一字字吐出来,这句话似是几乎用尽了他的力气,说完双目便已经泪如泉涌,扑通一声跪在了鬼哥面前。
“武某出身寒家,凭这一身武功做到一国之帅,杀人已不知几何。或许冥冥之中,理该有大灾厄之报。日后若有所成,能保得武家数代平安,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只是仙儿尚未满月,便与我分离,近二十年来,未曾见过她一面。只求恩师宽限些时日,让我与她同聚些时日。”
鬼哥看着他,心中也是一阵阵酸楚。当年他背走黎州之时,何尝不也是如此的悲痛。百年光‘阴’一晃而过,也不知在天地的另一端,是否还有人记得他。若是能与故人再聚一堂,哪怕只有片刻也是好的。想到此处,不禁发出一声长叹来。
于是鬼哥道:“百日之后,再来见我吧。夏元,他的事就‘交’给你了。”
武重峦大喜望外,连忙叩头谢恩。夏元也是面现喜‘色’,应承之际更是毕恭毕敬。当下二人也不再多言,拜谢之后便也迅速离去了。
鬼哥伸手虚空一抓,一杆灵光闪烁的大幡凭空驰来,正被他抓在手中。同时一声冷哼道:“梅兄,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有个多年未见的‘女’儿,此刻正被人困在峡口。看样子是你四宗的人物,还是劳烦你走上一遭如何?”
此刻厅堂上剩下的这三人,已都是一方强者。其灵觉都已感知到此刻平山脚下,至少有两个元婴修士正在迅速接近,恐怕是‘交’手在即。而根据阵幡的反应,鬼哥很轻易便知晓是其主平不死到了。至于胆敢在这个地面上出手的另一个元婴修士,不用想也知道必然属四大宗‘门’之人了。
梅九度面‘色’铁青,心中极为愤怒。他虽修为不算出众,但凭师‘门’秘传的一身术法,非元神修士极少有人奈何得了他。而身为逍遥‘门’的外事长老,身份一向尊荣,但此刻竟然几乎被人如同仆役般的挥来喝去。
可他深知鬼哥的凶名,此人出手几乎从不留活口。凭自己的这几手,在他面前也不过勉强保命而已。他若当真出手,身为四宗同脉不可能坐视不理,那便站在了他的敌对方。不单凭空惹下了这个大敌,而且也将此人就此推向了妖族,那样的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明知鬼哥是借势压人,他仍是不得不就范,而且暗自对鬼哥这份谋算颇为佩服。他之所以犹豫,实在是害怕在他离开的时间里,鬼哥会与伏明这老妖达成什么协议。但此时容不得他选择,若山下一旦动起手来,同样是个不可收拾的结局。
“好,既然阳兄吩咐,梅九度去去就回。”梅九度略一踌躇,只得改笑颜答应。
鬼哥道:“梅兄可带此幡前去,‘交’给一位姓平的故人。梅兄替我告诉他,他可以走了。”
梅九度略一错愕,心下不免猜疑鬼哥与平不死的关系。但就这一愣神,蓦然间感觉到平山下有一股强大的灵力爆发开来。他心下登时叫了声不好,这回连答应的时间也没有了,只是虚空一抓将大幡摄来,整个人登时消失在原地。
鬼哥嘿嘿冷笑了几声,然后转向伏明真人道:“现在真人可以说说你真正的底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