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进无底的深渊。
沈素心这才明白,鬼哥为什么让她一定要抱紧。因为在脚下一空的同时,下方传来了极其巨大的吸力,不但无可抗拒,而且如狂风一般缭乱。人在此中就像一粒灰尘,不知要被吹向哪里。
她心下不禁好奇,这个坏小子何以能未卜先知。但转瞬之间,这丝好奇心便被她抛在了脑后,只觉得在这个时候能有个人抱着,其余实是无足轻重。不觉间在他后背的左手,又抱紧了几分。
巨大的银方石开始了全面的崩碎,银光暴闪吞吐,轰鸣与剧震将一切都淹没其中。
耀眼的光芒瞬间便穿越无数万里,在修罗王空旷的神宫中留下一道道缭乱的银痕。光芒黯去,这些虚空中的银痕却是无声破碎,形成一道道巨大的裂缝。
透过这些裂缝,偶尔可以看到赤砂如海的神庭,但大数多数却是一片混沌,不知其中是何等所在。
从这些裂缝之中,吹进来阵阵凌厉的罡风,此风之厉,足以轻易摧毁一切元婴元神修士的身魂。一股股寻常修士根本无法察觉的无形波动从这厉风中散出,在修罗王的神宫中弥漫。
南疆深处,有一片方圆数万里之大的沼泽,整个沼泽之内散发着冲天恶臭。一片片瘖瘴雾烟满布,与阴暗的霾云将这片沼泽罩在其中。
沼下无尽深处,却有一片空旷的洞府。整个洞府之中,却是一股股馨香,混似仙神。
洞府之中别无它有,只是一幅巨大的棋盘,黑白交错之中布落着一盘残局。两个老者背靠而坐,服色一黑一白,看似六七十许,都是面目清瞿神彩斐然,一派神仙风采。二老不时挥袖出指,移动一颗颗百余丈高的巨大棋子,展开激烈搏杀。
黑棋的一条大龙已岌岌可危,但白棋要将其围杀,却始终差着一手。被它左冲右突,反而将自己本来的优局渐渐扫噬。不多时终局,双方竟然是以和局收场。
黑衣老者虽以劣势扳成平手,可面上殊无喜色。苦笑摇头道:“又是和棋,怎么会这样?难道这葬仙局真的无法可解?”
白衣老者却嘿嘿笑道:“老规矩,和棋便是你输,这一局的赌注是缚海带,小弟我就笑纳了。”
黑衣老者胡子一翘,摆手道:“师弟差矣,这条缚海带你还是要让给我。”
白衣老者闻言立时大怒跳起,一闪便出现在黑衣老者面前,指着鼻子骂道:“洪玄,你这个老不死。第一局你说我这一身修为,皆是你代师授业,为人不可忘本,拿了那块镇风宝印。第二局你说你六次救我性命,又拿了星辰伞。这两样我都认了,算是我欠你的。可这第三件缚海带,是真真正正的仙器,我干什么还要让给你?”
黑衣老者斜了斜眼道:“师弟,你还记不记得……”
话未说完,两人同时感觉到,这片洞府的虚空都在颤抖,都是不约而同的现出一个灵光茧障将自己护住。
可不数息后,见这震动并未伤及本身,这才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齐齐大叫了一声‘不好’,转而化为一黑一白两道光芒消失不见。
同一时刻,西方的一片大海之中,正有一个数百丈大小的漩涡。仔细看去,这个漩涡边际竟是密密麻麻的各种水族,其数已不可计,正不断的围着这个圈子游转,所以才在这片平静的海面上形成漩涡。而在这漩涡当央,居然还有一个人漂浮在水面上。
此人赤身裸体四肢展开,正是一个大字,被这漩涡带得如轮子一般转动。胡须和头发虽都浸在水中,但长度却实已见得不知多久没有剪过,以致面目都遮盖了大半,此时他正一眼不眨的呆望着蔚蓝的天空,喃喃自语道:“修罗都是疯子,竟然把血浑在此海之中。要得到这些宝贝,远不是几只水妖能办到,恐怕得将整个西翰海炼化。这可也太棘手了……”
就在此时,一片突如其来的震动掠过海面。漩涡边际的水族蓦然惊散,忽地胡乱游窜起来。这男子登时从水面弹上半空,眼中蓦然神光敛聚,面现惊骇道:“这是……天崩之音!”
极北群山,终年为冰雪覆盖。然而就在这片大山奇峰之中,有一座最为高峻,如同平地孤峰一般傲立。此峰巅涯之处,一个女子正守瞑盘坐,白色单薄的纱衣中玉骨冰肌隐隐可见,被山风掠动的面纱之下,更偶而可见其惊世颜容。
这份美仑美奂的静寂突然之间被打破。此起彼伏的雪崩之声从群山中不断传出,阵阵轰隆煞是骇人。这女子缓缓睁开星眸,似是悠悠一叹,身影刹那消失,只有一根长发慢慢飘落,转瞬间却又被一阵山风吹向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