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梦醒,遍聆十方,诸天赞叹,不可思量。大喜舍音。大解脱音。大无漏音。大般若音。狮子吼音。大云雷音。波罗密音。彼一切音,能驻大藏。无所从来,亦无所去。
讼经之声皇皇浩浩,如同天威,每一个字中都夹杂着大千钟的鸣响,震聋发聩。鬼哥闭目合什连念三遍,但耳中忽然发觉了一丝异样。
他心下一惊,立时睁大了眼睛。这才发现金经之墙对面,魔影也同样在念诵天音真经,并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过随着魔影的念诵,金色的经文正在一个个变成黑色,待鬼哥睁眼之时,金经之墙已经有过半被魔念占据。
鬼哥纵然极为震惊,却也明白眼下极为凶险,若被这魔影突破了金经之墙,自己伤的如此严重,实难再与强敌交手。
是以他立时送出魂念,与这魔影开始争夺这金经之墙。但魂念与魔念交击,其震动却是如一根钢针直接插入元魂,鬼哥被这剧痛刺得一声闷哼,连耳鼻之中都溢出血丝来。虽然他还在苦苦支撑,但金经之墙仍是在一点点被夺占。
魔影嘿嘿阴笑道:“你还是不明白么?按理来说,我就是你,所以我熟知你的一切手段。区区一讼经文,根本阻不住我。”
鬼哥紧咬牙关道:“一派胡言,到现在还想蛊惑玩我,你也不过是这阵法催生的一缕魔念而已。”
魔影冷笑道:“哦?我是阵法催生?那么小巧巧与叶姑娘她们的音容也是阵法催生?”
鬼哥沉声道:“这些确是我生平恨事。或者我有负于人,或者有悖伦常,但我敢指天地而言,问心无愧。”
魔影哈哈大笑道:“问心无愧?好一个问心无愧。既然是问心无愧,你的眼泪为何而流?又为何要举掌自戗?”
魔念疯狂的吞噬着金经,鬼哥只觉心中剧痛,双眼立时流下两行血泪。却是平静道:“若没有我的眼泪,你如何出的来。”
魔影面色倏变,一声大吼间,金经之墙轰然破碎。立时将鬼哥震得向后跌飞,重重撞在钟壁之上。
鬼哥嘿嘿一笑道:“看来你也想起来了,你不过只是受了阵法的呼应,被强行凝结而出。你若是以为自己足够聪明,那就大错特错。”
“闭嘴!”
魔影怒喝一声,光头上倾刻间生出乌黑的长发,几乎一二息间便长及腰间,并蓦然一拳向鬼哥打出,正是那一式天地无用。
鬼哥几乎没有丝毫抵挡之力,便被这一拳穿胸而过,拳头直抵钟壁,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但鬼哥却是恍若未觉,笑着继续说道:“你既然是我心魔,心智应该与我相差不远。大概也能猜到,这天魔井其实便是要迫出修罗之泪与修罗之血,来凝化心魔的最强之态。可惜,这终究是外力操纵,你虽然很强,却未必真能威胁到我。”
“你的心是我的,肉身也是我的,我将你元魂炼杀,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魔影闻言立时大声咆哮,面容急剧扭曲,探手将鬼哥的一颗心掏了出来,随即手上杀魇火黑焰熊熊而起,将这颗心与鬼哥的身体不断焚烧。鬼哥的身躯虽在迅速化为灰烬,但面上却仍旧平静。
“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你连我是真是假都没分清,居然还认为胜券在握。你连这真经的本意都未懂,就觉得能将其吞并。
看来你只得到了我的愚昧,却连我才智的十之一二都未能得到。此时此地,你不过是我身上跑出的一只虱子,我随时都可以将你辗死。
不过我还是想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若你真是我,应该有本事打碎此钟。”
魔影手中之心与面前的鬼哥躯体已被杀魇火烧成了灰烬,但鬼哥的声音却仍在钟内回响。
魔影将手中的残烬送入口中,抿了抿嘴唇,嘴角却现出一丝森冷笑意,抬头向上方望去。
而鬼哥的真身此时正盘坐在巨大的镇魔大千钟之顶,七孔皆溢出鲜血,面色一片煞白。透过三重钟壁,他的目光与这魔影遥遥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