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对了,郝乐,我早想问你个问题。你真是北京美院毕业的吗?搞美术的,不都该黄头发,灰头发,蓝头发,抽根烟喝杯酒,穿得花里胡哨,才能叫做艺术品味?你头发是不是烫卷?还挺潮。”
司马谦斜了一眼困意浓浓却勉强打起精神来聊天的郝乐。心里有一种恶作剧般的快活。
以前他总觉得跟大学生们有着天壤之别。这大概源于他一直都是家族这一小辈里面唯一没上大学的,不学无术的反面典型。跟郝乐倒是奇怪,一见如故。
“我头发自然卷。”
郝乐边说边对着后视镜随手整理了下头发。乱蓬蓬,像稻草窝。
“郝乐,听说你今年毕业?我回头去北京找你玩?”司马谦虽然口口声声“嫌弃”大学生都是书呆子,作为正常人,骨子里还是很羡慕。
他从小不爱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实在辜负爸妈给起的这么励志的姓名。
“好啊,我六月份毕业,你到时候来北京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我带你到处逛逛。”
“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见不散。”司马谦激动地拍了拍郝乐的肩头,明明话语那么欢快,心底的伤感却越来越浓。
生离死别的情绪似乎感染了城市里的每个人。
曾经多少说好了的相约,后来不知怎地,都变成了陌生的沉默。
就像,就像他看过的一个片,韩寒导演的,《后会无期》。
曾经最要好的朋友,一起追逐过梦想,最后却各奔东西。
“我想起了一起看过一个电影……”司马谦打开手机里音乐播放软件。
“《后会无期》”郝乐有些奇怪地看了司马谦一眼。
车厢里响起《当》这首歌的旋律,作为对郝乐的回应。
也许这就是默契。
他们都看向前方,没有说话。
随着优美的旋律和歌词,那些悲伤惜别的情绪不断地翻涌着,似乎随时会让两个大男孩崩溃地抱头痛哭。
在疫情面前,人类渺小和脆弱得如蝼蚁般,谁又确定和谁,后会有期呢?
一座座楼房还是那些楼房。
似乎什么都没变。
除了车窗边耀眼的灯光秀。
巨大的“武汉加油”从今晚开始在黑夜里闪烁,划破寒冷和黑暗。
七天了。武汉转眼之间封城了七天。
谁也不知道有多少的悲伤和苦痛。
谁也不知道有多少生命突然间仓促流逝。
可是!
“呼,呜呜X﹏X……喔喔喔……”
另一首歌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哀伤的情绪。
还能是哪首歌?《少年》啊!
“换种生活
让自己变得快乐
放弃执着
天气就会变得不错
每次走过
都是一次收获
还等什么做对的选择
过去的
就让它过去吧
别管那是一个玩笑还是谎话
路在脚下
其实并不复杂
只要记得你是你呀
……”
郝乐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让欢快的节奏、乐观的歌词覆盖那些悲伤、低落、懊恼、悔恨等等负面情绪。
渐渐恢复冷静。
尽管沉重。
可以一时崩溃。
但不能一直崩溃。
“看前面。”郝乐贴着车窗,出神地望向不远处正在同向缓缓前行的两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