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梅说了几句话感觉上气不接下气,虚的慌,停了一会儿,拉着郝音的手。
“郝音,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就让着朱颜一点。她年纪小,才刚二十岁,不懂事。又怀着孩子,脾气不好。啊?”
郝音笑了笑,没有接话,摸了摸李小梅的额头,只道,“您别操心了,好好休息。还是烧得厉害,给您喂点退烧药吧。”
“唉。没用了。我感觉自己不行了。快熬不过去了。”李小梅叹了口气。郝音出去的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也默默地淌了好半天的眼泪。
“郝音,我不行了。感觉刚才都死过一次了。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妈对不住的地方,请你原谅。啊?刚刚朱颜说,你不会回来了。我知道你,郝音。我知道你。你一定会回来的。我这会儿真想再见一见志文啊。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这要是一走。”
说到这里,李小梅,心中剧痛,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然而等她稍微平稳一点,不知是咳出来的,还是伤感的,满眼都是泪花。
“我舍不得志文啊。你答应我,照顾好朱颜,好不好?钟家有后了。我和志文给你……给你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啊?”
她的声音颤颤的,仿佛此时就是生离死别,弥留之际。她有一种仓皇的预感,她的大限好像真的快要到了。她其实很虚弱,上吐下泻又在发高烧,压根没有力气。但好多话,她必须抓紧时机说出来。不然真的怕来不及。
郝音怔怔地看着李小梅,这是平日里那个强悍、刁钻的婆婆吗?难道说,真的是,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您可别胡思乱想啊。肺炎这个都可以治的。我给您去拿止咳药和退烧药。”
郝音找到了清咳平喘颗粒泡了两包,又抠出来一粒扑尔敏,两粒连花清瘟胶囊。端着碗,微微地蹲在李小梅的跟前。
“来,我扶着你,把这个,还有这个中药都吃了。”郝音把李小梅从腰侧托起,扶着她慢慢地喝。
李小梅好像真的有点药石不进了,她喝了一口却很难下咽,一股股想吐的感觉在翻涌。李小梅强忍着好不容易喝完,嘴角溢出来的药汤溢到了颈项里。
郝音放下碗,拿起桌子上的纸巾帮擦了擦嘴,看着李小梅的眼神充满了怜悯。这瘦削的脸颊,蜡黄的肤色,浮肿的眼睛,散乱的眼神,花白的头发。一副颓败之势。
过去也许还有怨,还有恨,此时却只有压抑的怜悯和悲伤。
李小梅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气,死死地拖住郝音的手,
“郝音,你现在给志文打电话。现在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