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好。”魏无衣点头。
两人走入茶馆,选了一个位置坐下。
茶馆之中,议论纷纷。两人侧耳细听,说的都是夏侯缑之事。
魏无衣长叹一声,说:“大将军也曾是谨慎自律,治军严明之人,可惜弗克所终,落到了今天这个下场。”
谢青压低了声音,“就如大哥所言,大将军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嚣张跋扈,穷侈极奢之徒。他曾在奏折上写错了字,陛下并不予以责罚,而是为他辩解。他的恩宠之厚,亲信之深,足以使人侧目。而他,也逐渐在这份恩宠亲信中迷失了自己。陛下若能在他犯错之初,就予以惩戒,而不是纵容,他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贤弟的话,不是说夏侯缑,而是说给我听的。”魏无衣苦笑道。
谢青微微一笑,“大哥若能听得进一二,子衿就不算浪费口舌了。”
“京城局势,太过复杂,幸好不久之后,我们就要回边关了。”魏无衣看向边关的方向,脑海中浮现茫茫草原,牛羊成群。
谢青沉默半晌,说:“大哥,我想辞官。”
“为什么?”魏无衣惊讶地说。
“京城局势如此紧张,我不能离开,我要待在六殿下的身边。”谢青坚定地说。
魏无衣见谢青意志坚决,知道此事无法回转,失落的说:“没有了你,边关风景,要失色了。”
“纵使没有我在大哥身边,我相信大哥也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谢青浅笑道。
“虽然同样是胜利,付出却不一样。你的计谋,总能让损失降到最低。”魏无衣感慨道,“有了你,我好似如虎添翼。”
“我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谢青谦逊地说。
魏无衣肃然道:“我这里有四个问题,想要一问贤弟。一个身怀武功却草菅人命的人,可以称为勇吗?一个不会武功却不畏强暴的人,可以称为勇吗?一个满腹才学却乱国危邦的人,可以称为智吗?一个才学不高却经世济民的人,可以称为智吗?”
谢青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身怀武功却草菅人命,不可称为勇。不会武功却不畏强暴,可以称为勇。满腹才学却乱国危邦,不可称为智。才学不高却经世济民,可以称为智。”
“在我看来,你就是大智大勇之辈。”魏无衣握住了谢青的一只手,“更何况天下间若论才学,能与你比肩之人,寥寥无几。”
谢青看着自己被魏无衣握住的手,魏无衣古铜色的皮肤和自己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大哥的话,令我汗颜。”
“世人多以为,杀伐果断,冷血无情,才能称得上大丈夫,我却不敢苟同。我认为,温和敦厚,谦冲豁达,德才兼备,心怀苍生,才是大丈夫。”魏无衣握紧了谢青的手,“你若为相,是万民之福。所以我才会跟随你,投靠六皇子。”
“大哥……”谢青语带哽咽,他没想到魏无衣居然如此高看自己,对于自己寄托了如此殷切的厚望,“我并不如大哥话中说得那样完美,但是我愿意为楚国,献出自己的心力,死而后已。”最后四个字,他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魏无衣此心,与贤弟相同。”魏无衣松开了谢青的手,眼睛却没有离开谢青的眼睛。
“大哥今日所言,若无名篇传颂,未免可惜。”谢青转头吩咐小二取来纸笔。
小二取来笔墨纸砚,放在了桌子上。
谢青提笔落墨,洋洋洒洒,足足写了三张纸,才停了下来。他以魏无衣的话为文章骨架,然后增添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写下自己和魏无衣的名字,他吹了吹纸上墨迹,说:“请大哥为此文命名。”
魏无衣想了想,说:“不如就叫《智勇论》吧。”
谢青在文章的开头,写下了“智勇论”三个大字。
两人合作的这篇《智勇论》,在士林之中流传,有褒有贬,然而正面评价多于负面评价。当代文宗戚诩赞道:“不落窠臼,令人耳目一新。”尚书仆射师昉也夸奖道:“后来文章,当应如此。”
此文流传于后世,因系谢青和魏无衣合著,遂成为一桩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