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上前一步,说:“人是我杀的,阁下又待如何呢?”
“你杀人在先,欺瞒在后,其罪当诛。”洛清都眸中寒光一闪。
楚瑜想要动手,却被谢青拦住。谢青淡定地说:“你若真想杀我,一进地窖就会取我性命。”
洛清都大笑几声,然后一个手刀打晕了楚瑜。他收拢了折扇,“接下来有些话,这位六皇子就不方便听了。”
谢青先是一惊,接着看见洛清都并没有伤人的意图,松了口气。
洛清都围着谢青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你出身世家,又如此聪明,日后说不定位极人臣,但是……”
谢青却没有接他的话头,面上似笑非笑。
“世家势大,虽然当今天子明面上倚重世家,可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谢家的覆灭之祸,才是近在眼前。”洛清都满脸严肃之色。
洛清都之言,虽然有危言耸听的嫌疑,但是他不像谢青这样对剧情了若指掌,却能见微知著,足见他的智谋。
“右护法此言,意欲何如呢?”谢青冷淡的问。
“你若是投靠天一教,天一教愿意保下谢家满门性命。”洛清都将一只手搭在了谢青的肩膀上。
谢青没想到洛清都竟是要招揽他,心中哭笑不得,口上谦让的说:“我何德何能,得右护法如此厚爱。”
“你现在,确实当不起我的抬举。你年纪尚小,未来说不定泯然众人。”洛清都顿了顿,“这事好比赌博,我愿意现在就在你身上下本钱,日后或许赢得盆满钵满,或许连裤腰带也输了。因为如果不趁着现在下本钱,你将来若是身价倍增,我就下不起本钱了。谢青,你愿不愿意陪我赌上这一场呢?”
谢青慢条斯理地说:“我更愿意坐庄。”
洛清都又是一阵大笑,“谢青啊谢青,你真是一个妙人。”
谢青但笑不语,不过他虽然在笑,那笑容却好像一张面具覆盖在他的脸上。
“我们的目标是六皇子,你无辜被牵累,我十分过意不去,索性就由我做个主,把你放了。”洛清都一个手刀打晕谢青。
谢青陷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洛清都的“得罪了”。
谢青醒来的时候,在一处民宅之中。
一个中年妇人关切地说:“小哥醒了,可要喝点热汤?”
谢青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大娘,这是何处?”
“这是我家,在京城郊外的太平村中。”中年妇人答。
谢青接着问道:“我是怎么来的?”
“一个书生抱着你来的,说你是他的弟弟,在路上发了急病。他留了银子托我照顾你,然后去城中找大夫去了。”
谢青没想到自己和洛清都说了几句话,就得了他的赏识,竟然私自把自己给放了。如今楚瑜孤身在地窖之中,身边尽是些天一教的莽夫,虽然不至于丢了性命,但难免吃些零碎苦头。他想着楚瑜的境地,心中担忧不已。
谢青解释道:“大娘,那人不是我哥哥,是绑架我的匪徒。他见我可怜,就把我放了。我真正的哥哥,还在他们手中。”
“那书生斯斯文文,竟是个歹人。”中年妇人后怕地说。
谢青身上并无银钱,只好解下了腰间的玉佩,“大娘,你家中可有马,若是没有马,驴也行,我想去城中报官。”
“驴倒是有一头。”
中年妇人推脱了一会,收下了玉佩,然后去牲口棚把驴牵了出来。
谢青骑上了驴,入了城。他踌躇了一下,还是先回了谢府。
晚镜和流景见谢青回来,都抱着他大哭起来。
谢青摸摸晚镜的头,又摸摸流景的头,“没事的,我已经回来了。”
晚镜心细,见谢青的衣服有被撕坏的痕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少爷洗个澡,再换身衣服吧。”她绝口不问谢青被绑架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谢青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衣物,宫中的使者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