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怕的地步。
又或者说,其实从妈妈“死”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没想过要活了。如果不是她还活着还需要保护,他已经死了。
而现在,就算她知道了真相,就算他已然后悔,已经冷却的温度,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再度热起来的。
与此同时,她也真正知道,一直以来被她深深厌恶着的凌暮,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最大的悲剧。她的出生是一个意外,并不是凌渊刻意造就的结果——依他的脑回路,只会使用冷暴力,这种恶心人的方法还是很难想到的——在这一点上,凌晓对凌渊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凌暮是人工合成品,出现原因嘛,好吧,是某个女性的疯狂执念。就这点上来看,凌渊和苏天星绝对算得上是难兄难弟,比如这运气。好在,凌渊只有一个孩子,不存在被人带走一个的事。那名女性也是个技术宅,利用工作之便窃走了凌渊的毛发样本,而后制造出了凌暮。不多用猜,凌暮的另一半正是来源于这位女性。
也不知是对方对凌渊的执念太深,还是凌渊本人的基因强过对方太多,反正凌暮长得很像凌渊就对了。相较而言,沈雨泽在这方面反倒压过了凌渊,所以凌晓长得像她。
偷偷摸摸地玩造人也就算了,问题是这位女性压根就疯了,她完全将凌暮幻想成了自己和凌渊的女儿,并且脑补了一个一波三折的爱情故事。嗯,故事中他们深深相爱,而沈雨泽就是那个破坏了一切的可恶第三者。对于这个神奇的脑洞,凌晓只想说一句话——脑补太多是病,得治!然而,这位女性是没什么机会治了,当年沈雨泽才刚“死”没多久,她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凌暮上门认亲,坚称自己应该成为新的“凌夫人”。
凌渊当时刚刚丧妻,心情很差的他对于这种扬言“那个霸占你的女人早就该死了”的疯子自然没有太好的耐心。可是,凌暮的确有他的血脉没错。他无法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但也不能随意让她流落出去,那可能会带来新的麻烦。而那个时候,他也刚好需要一个让凌晓疏远自己的借口。
“就这样,我从妈妈手中的道具,变成了爸爸手中的道具。”
——星空中,某艘小型飞行器上,正发生着这样的对话。说话者本人,正是凌暮。她躺在后排的座位上,一只手按在腹部上,虽然已经简直包扎过,然而只要细看,就能看到那里有着一个肉眼可见的“洞”,而她的身体,也已经尽数被鲜血打湿。
“……居然是这样。”前排驾驶着飞行器的,是一位有着鸦色长发的青年。他因为这“秘闻”,眼神中满是惊讶之色,“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
“说?”躺着的少女嘲讽性地笑了,“不,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父亲……”
“的确有父亲的一部分原因,但也是我自己愿意的。”凌暮语气淡淡地说道,“反正我的命运就是为姐姐牺牲,等到那个时候,知道真相的她永远也忘不了我。”
“……”前座的青年沉默间,脸上的表情骤然一转,变得充满了戏谑讥讽之意,“我一直都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对她那么执着?难道说你……”
“闭嘴。”如果说凌暮在面对凌佑晨时只是表现出厌恶的话,那么对于与后者“同处一室”的这个家伙,她表现出的就是纯然的厌恶了,“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家伙。”
“不懂什么?”变|态笑得越加讽刺,“因为从小就惹人厌,所以对于难得的温暖无法松手么?”
“闭嘴!”
“不过那点小到几不可见的温暖,也是转瞬即逝呢。”
“闭嘴!”
“啧啧,真是可怜。”
“闭——”
“你够了。”在自己的兄弟说出更多刺激人的话语之前,凌佑晨及时地接过了身体的统御权,他看向凌暮,“别太激动,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不用你管。”凌暮伸出手按住再次崩开的伤口,其实这根本没多大用,只是……在完成心愿之前,她真的不想死,真的不想。
死亡这种命运,她可以安心地接受,但在那之前,她想再见八年未见的姐姐一面,哪怕只有一面也好。
鲜血汩汩流动中,那与黑暗、寂静为伴的死亡似乎已经近在咫尺。
凌暮满心不甘地缓缓闭上双眸——她的愿望,难道真的无法实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