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人。”她边说,边在穆青露身边坐下,两个姑娘手拉着手,低声交谈起来,竟一见如故、投契无比。
洛老夫人甚为满意,又瞪了儿子一眼,道:“以后多向阿翼学习,别一和姑娘说话就脸红!”洛涵空唯唯称是。
陶向之含笑说:“洛堂主,时辰不早,不如属下先去和崔总管一起,打点打点饭厅中事务?”
洛涵空颔首道:“也好。你们都去罢,这场家宴很重要,叫崔总管万万不可疏忽。”
陶向之答应了,和殷寄梅等几人起身欲离开。刚行至门口,突然奇道:“崔总管,你为何在此徘徊?”
门外有一男子声音应道:“属下……属下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向堂主请教。”
洛涵空一挑眉头,高声说:“崔总管,有话进来直说,不必磨磨蹭蹭。”
那男子连声道:“是,是。”匆匆进入。他年约三十五六,眉目端正,一身管事装束,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站在厅中,欲言又止。
洛涵空皱眉道:“你不去饭厅中瞧着,来这里做甚?”
崔总管躬身,惶恐地说:“堂主,是这样……方才属下在张罗午宴的时候,无意间听几个下人在说……在说……”
洛老夫人似受不了他的吞吞吐吐,催促道:“说甚么?快讲。”
崔总管赶紧道:“是是。他们在讨论该摆几套碗筷。”
洛涵空道:“还用讨论?列席名单不是早就给过你了么?”
崔总管道:“是……但是……”
洛涵空拧起眉头,道:“你一向能干,怎的连数数都不会了?听好了,再给你算一遍——咱们摧风堂出席七人,天台派的朋友有十七位,你一共得摆二十四套碗筷。”
崔总管低眉顺眼地说:“堂主,属下也是那么传的。但耳闻下人的议论后,不敢不特来请教堂主……”
他说到此,突咬了咬牙,似下定决心,问道:“——既为家宴,是否该请二公子也出席呢?”
此话一出,陶向之和范寓立刻齐齐唤道:“崔总管!”崔总管轻轻一抖,猛然噤声。但洛涵空和洛老夫人的脸已经唰地阴了下来!
段崎非不明所以,眼见金桂子和各位小弟子也俱满脸迷惑。司徒翼和穆青露却面有惊讶之色,穆青露张嘴就问:
“二公子?”
司徒翼赶紧朝她连使眼色,穆青露虽然心直口快,却不愚笨,赶紧乖乖住口不言。却向夏沿香询问地看了一眼,夏沿香一脸忧色,轻轻朝她摇了摇头。
洛涵空陡地一拍桌子,喝道:“崔总管,你甚么意思?”
崔总管垂着头,低声道:“以往每逢家宴便有类似议论,今日尤其难以遏止。属下对堂主忠心耿耿,绝不敢隐瞒,因此立即前来汇报。”
洛涵空哼了一声,生生按捺住怒气,道:“抱不平的人有那么多?”
崔总管连忙说:“他们哪是抱不平,他们纯属吃饱了撑着说闲话。”
洛老夫人猝然立起,斥道:“小崔,哪些人在说闲话?马上查明了,统统赶出去。”
崔总管吓得连声答应:“是,是。”
陶向之赶紧上前,道:“老夫人请消消气。崔总管一片忠心,其实他的提议也有一定道理。”
洛老夫人和洛涵空一起瞪目而视,四道目光炯炯发亮,似要灼烧他的脸。洛老夫人厉声问:“甚么道理?我和涵空接待贵客,几时轮到他来作陪?”
陶向之长揖道:“二公子毕竟也算家中一员。既有家宴,却不请他出席,不明就里的下人难免要背后议论。这种议论多了,万一传出去,容易让外人误会我们苛待二公子。”
洛涵空怒道:“我供他吃香喝辣,几时苛待过他?”
范寓上前一步,同揖道:“我们自然都知道堂主和老夫人私下里绝未曾克扣过二公子。但家宴上总不见他身影,确实难免招人议论。”
洛老夫人愤愤地说:“今日家宴涉及天台派朋友重大秘密,人家根本不认识苏华,凭甚么要说给他听?”
司徒翼张了张嘴,想客气两句,终不知该如何措辞,只得默默旁听。
陶向之和范寓互望一眼,陶向之道:“唯今之计,堂主不如派人前往二公子处相请出席,排场越足越好。这样势必有下人瞧见,一传十十传百,议论自然平息。”
洛涵空哼了一声,转向司徒翼道:“阿翼,让你见笑了。既然如此,午宴时我们只喝酒闲聊,省得被别人听了机密去。饭后你来我的耽泉园,我们另行再议北上之事。”
司徒翼只得说:“涵空,这是你的家事,我自然听你的。”穆青露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满脸疑问,却只好生生忍住。
洛老夫人一振袖,差点带翻桌上茶盏,她长声叹道:“既然如此,小崔,你等下便著人去请苏华吧。”
段崎非见她和洛涵空俱是满面不情愿之色,心中暗暗诧异。尚来不及多想,陶向之已泰然自若地说:“老夫人尽管放心,属下认为二公子一定不会出席。”
洛老夫人扬眉问:“为何?”
殷寄梅踏前道:“二公子审时度势,属下也认为他会婉拒邀请。”
洛老夫人沉声说:“如此最好。小崔,你便摆二十五套餐具,他若不来,我们吃得反而更自在些。”
崔总管连声答应,赶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