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王和美人不是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不是同床异梦的新婚夫妇。他们是邻居,不相往来的邻居。一堵墙壁隔开夫妇二人。
侍从进来请示:“王爷,踏雪的遗体该如何处理?”
光王眼里蓄满泪水,扭过头去轻声说道:“埋了吧。”
侍从得令出去为踏雪办理后事。
光王闭上眼睛,踏雪看向他时眼角的泪水,踏雪弥留之际的惨状,都历历在目。
如果不是踏雪挡住马蹄一击,如果不是神策军抢救及时,他和踏雪自是一样结局。
光王坚信自己坠马,踏雪惨死,绝对不是意外,他是遭人暗算。是谁欲要对他不利?
几次三番他遭遇不测,这个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人,他隐隐有些猜测。
但是没真凭实据,而且每次都是众人集体行动。法不责众,没有真凭实据,每个人都有嫌疑。
他都退让到这般地步,那个人却还不要放过他,打落门牙往肚里咽。
他心里郁闷,母亲做主迎娶新妇,只要母亲开心就好。他没有心情去敷衍新妇。
晁美人带领侍女给光王送早膳,美人亲自捧羹执碗箸服侍光王。
有晁美人在身边,他又不能表露分毫,他背倚靠垫闭上眼。
晁美人谨遵母妃命令,主动过来服侍光王。人家正眼都不瞧,闭着眼呢。她讪讪地放下碗筷,
光王面色疲惫,美人毕竟是贤德之人,光王有伤在身,她少不得迁就一些。
她柔声问,“王爷可要传御医过来?”
光王摇头,晁美人带上侍女悄无声息退出去。美人迈出房门,眼眶发酸,她一个新妇,在夫君眼里丝毫没有存在感。不禁感到十分委屈。
光王挥手令侍从尽数退下,他的泪水潸然而下。踏雪离去,犹如痛失相伴多年老友。
更令他脊梁骨发寒的是,他都隐忍到这般田地,还有人欲致他于死地。
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平安度日,这么简单的想法都不能如愿。
这个人会是谁呢?但绝对不是文宗。
文宗想要除掉他,可以有一百种理由要他的命,绝对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以文宗的品性他也断不会害他,相反,看到他坠马,文宗很担心。
惹不起躲得起,他奉行一贯敬而远之态度。光王一年多时间没有迈出王府大门一步。
十六王宅再有什么活动,光王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掉。
“王爷,陛下亲自到府。”侍从飞奔来报。
光王点头,坐在榻上瞪眼看向殿门口。文宗黄袍玉带,脚蹬黄缎厚底朝靴,和一众皇室成员进来。
光王拿起身边拐杖,站起身要行跪拜礼。
文宗快步上前托住他:“光叔不要多礼。伤势恢复如何?”
文宗抬手,轻轻抚过他受伤部位,嘴里倒吸凉气,“多危险!光叔福大命大,逃过一劫。”
“让陛下挂怀,伤势没有大碍。”光王回答。
侍从搬过椅子,文宗坐下。光王在侧首就坐。宫女端来茶水糕点,各位皇子依次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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