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段誉极少喝酒,那日段誉和萧峰在无锡城外赌酒,以六脉神剑将酒水从指甲中逼出,但此刻借酒浇愁,却是真饮,好在内功精湛,这才喝到如此亦不醉,但心中飘飘荡荡地。
忽然段誉语气却是低沉一转,说道:“大哥,有时候,我倒挺羡慕你的,能够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那塞外牧马放羊,过着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生活!”
萧峰望着神色低沉的段誉,许久后,方才轻轻摇头,道:“二弟还未忘记王姑娘?”
“忘记?谈何容易啊,我也想想忘记啊!”段誉长长一叹,此时他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的清楚,而后他道:“时常听人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但是我才发现,原来时间并不是疗伤药,他只是最好镇静剂,所谓镇静剂,就是你不接受,也只能接受……”
萧峰闻言,那眼中也是掠过一抹莫名的情绪,而后他对着面色有些苦涩的段誉道:“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选择,既然王姑娘选择的是慕容公子,你这般作法,也仅仅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段誉确实没有反驳萧峰的话,之时喃喃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真的知道……”
听得段誉此话,萧峰却是唯有苦笑,慕容复和段誉是天之骄子的存在,但感情这种事,无疑是没有答案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又怎么能说得清楚?
段誉心中也有着说不出的苦,在旁人面前,他必须拥有镇南王的风范,但其实,这个王位,真的是他想要的么?不,别说是王位了,就是皇位他都不在乎。
但是责任使然,段正明已经出家,段正淳成了阉人,堂堂大理段氏,也唯有他能够挑起重担,所以,那个曾经的段誉已经随着责任而消失,现在的他,是镇南王!
也许在萧峰面前,在这个他敬爱的大哥面前,段誉才能卸下所有的防备,只见其双拳紧握,声音低沉的道:“大哥今日提到外援,是想让我去找慕容公子吧!”
萧峰默然,旋即将手中辛辣的烈酒一饮而尽,道:“其实大哥明白,你自己也是知道,如果你们联手的话,大理的危机,也能够解了!”
“我不怕失败,也不怕死,但是我不愿将我最狼狈的一面呈现在她的面前,在感情中,我段誉输得一无所有,但是我不想连自己仅剩的尊严都输掉!”段誉轻轻摇晃着酒坛,看向萧峰的眼神突然复杂了一些,道。
萧峰望着面色苦涩的段誉,也是逐渐的沉默了下来,默默的将手中将段誉手中的酒坛强过,缓缓的灌了两口,强压心中的怒气道:“虽然在我看来,你的这种决断有些天真,不过这种勇气,大哥却颇为的喜欢,但是在家国面前,在责任面前,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大哥也看不起你!”
闻言,段誉脸庞上的苦涩,很快的便是消散而去,他看了萧峰一眼,似是没有想到萧峰竟然会如此说,当下不自觉的轻轻道:“大哥,你……”
萧峰深处手掌,抵在段誉身前,面色严肃的望着他道:“在家国大事面前,所有的儿女情长,都应该放在一边,你身为大理的镇南王,就必须维系这个国家,护持百姓的的安宁,你不怕死,你不怕失败,但你知道你的失败,会带给大理子民什么样的苦难么?”
“呵呵,说到底,其实是你自己始终不能坦然面对慕容复而已,其他的什么,倒是一些借口罢了……”
当这写话从萧峰的嘴中这般说出来时,段誉只感觉,这片天地的气氛,仿佛都是凝固了那么一瞬间。
“借口!”“这不过是你不愿低头的借口!”
段誉突然发现,萧峰的话说的没错,他虽然嘴上说不愿在王语嫣的面前,连最后的一丝尊严都没了,但何尝不是不想以这种姿态,出现在慕容复的面前?
萧峰提着酒坛,心中也是极为复杂,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慕容复的面前,不论是段誉,还是他自己,都不自禁的黯然失色,并非是他们太过不堪,而是慕容复太过耀眼,和他存在与同一个时代,这是他们的悲哀。
他不知道能否说服段誉,但是站在大哥的角度上,他不希望慕容复成为段誉一个永远跨越不过的魔障,导致段誉一意孤行,与高升泰拼死一战,这样对大理的百姓,极不公平,也对他大理段氏的所有先辈不公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