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您心中认定我们是刺客,但您看看我们的穿着举止,想来也有数我们这群人的本事几斤几两,在白天将士们戒备森严时,揭了告示进营就为挟持一个小小副将还闹出这样的动静,哪个刺客会这样行事的?”
林将军下令放箭轻而易举,但这一句命令是否值得,请您三思!”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我由于紧张又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忍不住的喘息着。
这片刻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最后林译发话:“把人放了,请四位到我的营帐去。”
这一关,过了么?
看到林译身侧的侍卫过来“请”我们,我狂跳的心脏终于有些平复。阿楚下意识的松手将曹宣往前一送,差点将他掀了个跟头。
孙仲景这口气一松,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被辛夷和我一手抓一个肩膀揪住才没接着往下掉。
跟着亲兵进了大帐,林译自在主位上坐了。我们几个不好意思往下首几个像是副将的座位上坐,抬眼望去又是满帐的兵器兵书,一时不知如何下脚。
身后士兵搬了椅子来,林译说了声“坐”,我们四个忙恭恭敬敬坐了半个屁股,整齐划一的像是受训新兵。
利剑似的目光对着我们一一审视过去,我被盯得心里发毛。半晌,上首传来林译的声音:“进了营帐还不收剑,是想帐内行凶吗?”
阿楚的剑本还战战兢兢握在手里,被这一句话吓得“铛”的一声掉在地上。瞧着铁剑上摔出的新豁口,阿楚露出十分肉痛的表情来,将剑一把捞起,默默的用先前包剑的布条裹了,自顾自低着头郁闷。
这情态被林译尽收眼底,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刺客”不过是三个年轻女子并一个瞧着很柔弱的男人罢了。
他“哼”了一声,周身的压迫感却尽收敛了起来:“胆大包天!”
我道:“是的……不,不是,我是说,谢谢林将军没有把我们乱箭射死。”
林译的眼底似乎有笑意一闪而过:“刚才那滔滔不绝的劲儿去哪了?”
他转而更加严肃起来:“你说,你们是可以解镇北三关瘟疫的大夫?”
我答:“对,我们是双奇镇上的大夫,这几日赶往镇北三关,路上一直在寻找解决瘟疫的办法,现如今觉得,镇北三关的并非疫病,而是中毒……”
我将我、辛夷和孙仲景三人这几日的结论说给他听,又把我们认为或许有效的防毒方法尽数告知,只留了解毒的具体药方未细讲。
林译听完后仍是面容沉肃,一开口却带上了三分杀意:“这飞霞关内还暂无一例病患可让你们试药,你们的结论,可有依据?”
“……民女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
“如果事实并非如此,你们所制的药也没有效果,是可以治你们动摇军心之罪的!此乃死罪,可懂?”
“懂。”我此时心中却出奇的平静:“所以我们想求将军给一纸能让大胜、大潼关前线将领放我们进关入城的军文,让民女一行人去查出真相,救那满城将士百姓的性命。”
“好大的口气,你可知前线的将士每天面对的是什么!只怕你们还没靠近关内,就会死在北戎人的刀下!”
“我听说过,却没有亲眼见过。”我道:“也许见到了真的会怕到走不动路,但我们懂医术的不去,难道还要把救死扶伤的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吗?”
阿楚道:“我也没有见过鞑子,我知道他们很凶悍,但我会武艺,如果遇上鞑子我会试着拖住他们,让冰然他们有机会去救人。”
“看来你们不光胆大包天,还不怕死啊。”
孙仲景说:“没有,我们很怕死的,但我们也从双奇镇走到这了,所以怕死也可以试着走到大胜关的。”
林译很罕见的陷入了矛盾,他已了解大胜关定雁城前线发生的事,只是奉命暂不可妄动,如今有人跑来说可以解此困境,即使不是胸有成竹,他也恨不得给眼前这几个人插上翅膀送过去。
但想到他们极大可能会直接死在北戎铁蹄下,还是为了救他顾家军的将士而死,他觉得这会是自己的罪过。
这四人若真的命丧黄泉,便来找我索命罢!林译最终定了主意,他铺纸蘸墨便书,待搁笔后,将内容看了一遍,取了自己的将印盖上,又将墨迹未干的军文递给方才伶牙俐齿让他变了主意的少女:“拿去,凭此文书你们进关入营都可畅通无阻,本将军再借两匹战马给你们,剩下的你们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