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被吓到的路人赶紧挪开了些位置。
“时辰已到,行刑!”
令牌落地的声音传进耳中,我看到那些手持鬼头刀的人逼近了顾家人。
在话本子里,这个时候都会有一群劫法场的武林高手,或者有哪个官员举着圣旨高喊“刀下留人”神兵天降吧。
可这,不是话本子啊……
鲜血四溅,围观的百姓纷纷捂住了自家孩子的眼睛。
偌大一个顾家,就在今天家破人亡。
身为武将,从军数年,保家卫国,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刑场上;没有死于敌人的刀下,却死于背后捅刀子的“自己人”。
可笑,可怜,可惜,可叹,可悲。
而我,我和辰逸的最后一次相见,是他在我面前人头落地。
不,这还不是相见,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看见我。
在定雁城时,我一意孤行地执意与他分手,我以为我离开他,我就可以回到陈家村,过回我自己安稳平静的日子。
如今,一别两宽,却成了天人永隔。
人群渐渐散去,我仍然站在原地。
“昨天,我就是这样送走了林谦和他的父母兄嫂。”辛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她的头上戴了一朵白色的花。
“你昨日彻夜未归,阿楚他们都担心,却又不敢来找你。”
“我找了个酒馆,喝了一晚上的酒。”
“酒馆?”
“京城的夜禁查的太严了,我给了老板一锭银子,让他别管我。虽然借酒浇愁实在无用,但我就是不想回去。”辛夷道:“你呢,需要再喝一晚上吗?”
“不了,伤口没好,不宜饮酒。”我转身与辛夷踏上了回客栈的路。
“轩儿怎么样了?”
“得亏埋他的官差不那么尽职,把孩子扔在乱葬岗上就走了,也省得我去挖土。”辛夷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你配的假死药真是不错,骗过了所有人,甚至连他的爹娘也包含在内。”
“他如今在何处?”
“将他接出来的当天,我就拜托和阿楚一同来的陈武师带他回陈家村了,省得夜长梦多。”
“那孩子很乖,想来不会给陈叔添麻烦的。”我叹了口气:“顾家的小姑娘就难办的多,三夫人在牢里生下她的时候连哭都不会,好容易才救过来,弱的像只小猫似的。为了掩人耳目,我还给牢里的女看守塞了不少银子。”
“陈夫人在你受伤昏睡的那几天一直照料着她,喂了几天羊奶,如今也有力气哭了。”辛夷道:“就是一出生就没了爹娘,想想都觉得可怜。”
我道:“之前辰逸捅了我一刀的时候,我是真的有想过就这么被他杀了算了。”
“可是等我醒过来,我反而觉得还是活着吧,挺好的。”
“可笑吧,离开他时我以为我能忘掉他,到京城时我又觉得我其实还是爱他的。”
“在大牢里见到他浑身是血的被锁在我面前时,我真有点希望和他一起死了算了”
“可等到他真的死在我面前了,我就在他被砍头的地方站到现在,又像突然发现了生命的可贵和美好一样,完全没有任何自杀的想法和勇气了。”我自嘲地笑了:“我是有什么毛病吗?”
“其实我能理解你。”辛夷拍了拍我的肩:“当时我在公堂上说愿意陪林谦同生共死,可昨天他跪在刑场上,我站在人群里看着他,却还觉得有些庆幸。”
“这样将想法说出来,挺不错的。”我道:“我们该回去了。”
“我从酒馆出来的时候多买了坛桂花酿,还挺好喝,送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