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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门阀士族横着走呢,怎么鲤鱼都不吃几口的吗。
虽说从来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民间也多有食鲤鱼者,山高皇帝远,只要死不承认自己捞的是鲤鱼就是了。但她自小长在长安,长在伯府,实实在在有十二年未曾尝过鲤鱼的味道。
吃不上,听人说说鲤鱼的滋味也解馋啊。
士族门阀那是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衣食住行都讲究出了花样。他们整治鲤鱼,必有妙方无数。似崔湘这般大的小娘子,早就开始学习中馈,倘若他们家吃鲤鱼,说不准她还能从崔湘口中听到些烹制鲤鱼的方子。将来有机会,偷偷捉了鲤鱼,照方整治,何其美哉。
可惜了,崔家也不吃鲤鱼。
崔湘不知云晏晏在想什么,疑惑道:“何有此问?”
云晏晏机智的道:“你饿了吗?我这里有几块饼料花角。”
很久之前,饼料花角还有着另外一个名字:老虎脚爪。
崔湘恍然一个大明白,原来云大娘问她家吃不吃鲤鱼,是恐她家规矩大重避讳,不能吃这个点心。
说起避讳,崔湘小姑娘不由得捂了捂自己的嘴巴。景皇帝的名讳是李虎,自李唐立朝,上至朝廷下至民间,都不能使用“虎”字,而改叫“大虫”。她方才惊慌紧张,一时忘记了在外面不同在家中,多少要避讳一二。
黑暗里,崔湘看不到云晏晏的表情,但听对方不似在意此事,便也撂开了方才犯讳一事,道:“我吃不下去。”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安静。
总也听不到云晏晏出声,崔湘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
云晏晏叹息,“是什么阻止我成为打虎英雄。”
闻言,崔湘小姑娘愧疚不已,“是我拖累了你。”
“不是。”云晏晏斩钉截铁的道:“是没有要求背诵全文的锅。”
如果武松打虎要求背诵全文,即便不能依样画葫芦捶死老虎,好歹也有个指导方向啊。
崔湘不解,“何意?”
“不说了,都是眼泪。”云晏晏再再一次的长叹,转而问道:“桃林那边歇着的下人都是你们带的罢。隔了这么远,你们怎么会跑到此处。”
崔湘奇道:“不是云二娘准备的诗会吗,难道你不知?”
哦吼,白莲妹妹还下了两重绊子呢。先是故意甩开她,把人都远远的带开,将她独自晾到一边。便是她找了来,面对的也会是极不擅长的诗词歌赋。啧啧啧,瞧瞧白莲妹妹这点儿手腕子。
做诗词歌赋她不行,可是她会背啊。
顿了顿,云晏晏这才想起问:“云惜娘人呢?”
“慌乱间没有留意,都跑散了。”崔湘觉察出云家姐妹的关系许是有些龃龉,犹豫片刻,想着毕竟血脉亲情乃是天生,还是出声安慰道:“不要担忧了,云二娘定然无事的。”
鬼才担忧!
缸里又是一阵安静。崔湘心中害怕,正要开口时,听得云晏晏道:“你手能动吗?”
“能。”崔湘的声音又有些发颤,“你是不是没力气了?”
“不是。”
云晏晏的声音中气十足,令崔湘再次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安稳不少。随即,她听到云晏晏说:“我就是饿了。劳你把我腰袋子里的点心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