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宿紧了紧眉头,不太明白夏清禾的想法。
她顿了顿又道“这次父皇突然赐婚我也不知晓。”半响她又拽了拽他的袖子“不过,你放心。等,等皇兄醒了。我们可以合离的。”语气隐隐带了些哭腔。
“你不必如此。”景宿叹了口气“我并不讨厌你。”
“啊?”夏清禾愣了一下。
白色袖袍下的手顿了顿,继而还是抬了起来。“你醉了。”他抬手将她眼眶中忍了许久才盛出的一滴泪擦了去。“早点回去休息吧。”
直到夜里的风吹了过来有了些许寒意,夏清禾才抖了抖身子醒了些醉意。可眼前早已没了景宿的身影,模糊间似是瞧见了廊席外一闪而过的白色衣摆。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夏清禾摇摇晃晃的进了凤清殿,倒头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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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清殿离云澜殿并不远。景宿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卧房内,刚刚回来的景宿坐在榻上看着窗外月光下满院的紫色君子兰,低垂着眼眸,面上瞧不出情绪。自景宿来了公主殿后,清灵便把公主殿中种植的君子兰都移到了云澜殿。
昏黄的烛火摇曳着,照着景宿肤若冷玉的面颊,半响,他凉凉的声音响起“出来。”
话落还未半响,一道身影便从烛光外的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竟是一个女子。
只见她身着一袭粉裙,样貌清秀。模样似是公主殿的宫女。可她面色却是十分凌厉,不像一个宫女该有的态度,怒形于色“哥哥,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都要过去了,还是没听到景宿开口。荆燕一把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冷艳绝美的面容上满是温怒。“上次之事也就罢了。如今封国的二皇子来了多少时日了?京都的大军又等你多少时日了?我不信那小小的水牢当真能困的住你。以你的武功天下间谁是你的对手?”
景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你不是已经计划好了吗?”
“我这是提醒你的身份!”荆燕看着他,疾言厉色。本来她是不想和上官海棠合作的,那个女人已经疯了。可哥哥实在太让她失望了。原本计划好的杀了太子,做成被凶匪埋伏的死因。夏季天那个狗皇帝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就算是关哥哥进了水牢以哥哥的身手也能出来。之后再带着兵马和封国的二皇子汇和··········
原本好好的计划出了夏清禾这个变数。那天多好的机会能一下杀了太子世子和公主······可她的哥哥却犹豫了。
荆燕不是傻子,他哥哥现在不明白,可她明白。这么多年的心血不能白费。所以她去找了上官海棠。上官海棠之前爱过一个书生,可惜她的家族为了权势生生分散了他们,把她嫁给了夏季天。而夏季天很爱上官海棠,一个帝王怎么能忍自己的皇后爱着别的男子,所以他派人把那个书生给杀了。夏季天以为上官海棠不知道此事,可他错了。上官海棠知道,她知道夏季天杀了她的爱人,可她没有办法,他是皇帝。但仇恨的种子一直在她心底,她恨自己的家族也恨夏季天。
俗套的故事,荆燕很是不屑。可这并不妨碍她找上官海棠合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要在哥哥还未陷进去之前彻底将这感情扼杀。
夏清禾不是喜欢她哥哥吗?她就成全她!哥哥做不到的她来做。她可是给夏清禾安排了一出好戏。
“就算是我安排的。你要当真有心,这小小的公主殿又怎能困的住你?我看你是心甘情愿的被囚。”
荆燕缓了缓脸色,语气半分玩笑半分试探。
一直看着窗外君子兰的景宿闻言动了动如玉的手,漆黑如墨的眸子低垂着看着指尖,似还能感受到那微红的眼眶下盛出的那滴滚烫的泪水。他声音有些低沉,还带着几分沙哑,语速极慢让人听的有些不真切
“我就是心甘情愿囚于她的公主殿,你又如何?”
“你!”荆燕咬牙“荆宿!你可是卫国的太子!!不是封国的大将军!!”
如玉的手顿了顿,收回了袖中。好像窗外的那几株君子兰似有些败落了,大抵是移出了熟悉的土壤,来到了陌生的地方。他眼神暗了暗,面上冷若冰霜,语气也毫无温度“我知道。”
“你知道就该明白,你应该要做什么!”大抵是累了,荆燕再不想说太多“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脚步一抬,往门外走去,声音似有些虚幻“这二十多年来,我们为了报仇活着。我没有一刻忘记过父皇母后的死,卫国百姓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