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依年幼时就丧失双亲,自小跟着祖父祖母长大,偏生了一些沉稳多思的性格来,平日里总是谨言慎行,可人总会有那么一二处不能被挑起的底线来,何况是一个刚才八岁的孩子。
她还未出莆田房的院子就撞见了寻来的金都尉,见自己这失礼的样子,急忙用帕子擦了擦刚挤出眼眶的眼泪,随即行了礼,“我刚才跟大姐姐说了会子话竟忘记了时辰,小熙这就去,倒是劳烦金都尉在大太阳底下找了这几遭,着实是晚辈不周。”
赶来的秋兰和秋玉脸上还挂着慌乱,见到金都尉难免有些慌神。
“金都尉万安。”
“金都尉万安。”
金旺瞧见伍子依泛红的眼眶,心下生疑,再瞧着丫鬟们的失态,心里已经有了谱。
“今日是侯府大喜的日子,三小姐记挂着姐妹之情是极好的事情,也趁现在还能见面多说说话也无妨,侯爷那边也想着这件事情,何不劳烦三小姐等会便回了侯爷,也少了老奴一份差事。”
“晚辈不敢当,祖父要听都尉您的回话,晚辈乃一个孩童又没见过什么世面自是理不清头绪,最多只能回了祖父刚才得了多少的稀奇玩意。晚辈不敢在这事上怠慢,这就和金都尉一起去复命。”伍子依心里担心金都尉看出了什么,便急着要离开好了却此事。
“等等,老奴瞧着三小姐的眼睛……可是喜的?”金都尉也是看着伍子依长大的,自然拿她当作了自家孙女,见她遇到委屈还躲藏着不让自己知道,就泛起了心疼。
伍子依踌躇着不肯说实话,金都尉便严声说道:“那定是秋兰和秋玉这两丫头伺候得不好。她们两个原是侯爷夫人看中的人,想着是比三小姐你年长几岁又办事伶俐才放下那口气的,现在看来反倒是欺上瞒下做起了反主子的事情来了,该当何罪啊?”
这话立即让秋兰和秋玉这两丫头吓得跪到了地上,不敢说一句不是。
院子里的人见金都尉动了怒,立即回了二夫人和大小姐去。
伍子依见事情越闹越大,不想大喜之日给二房添什么乱子,行了礼讨好着:“金爷爷就别问了,自然是姊妹间的体己话,最是舍不得大姐姐的,才在屋里掉了几滴眼泪,都是无妨的事,金都尉走了这会子的路想来是累了,何不早早回了祖父。”
伍子依用话给圆了过去,金都尉心里跟个明镜似的,碍于二房的体面就没有兴师问罪。
二夫人得到消息,心里计量着侯爷知道此事会如何处置,是否会殃及池鱼,一屋子的人无不心惊着。
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侯爷最是宠爱三小姐,平日里有个磕磕碰碰的最是劳心着急,现下三小姐委屈得都掉眼泪,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
……
侯府,正中堂。
“祖父万安,今日想要吃什么茶,小熙这就给祖父备上。”伍子依在路上已经平复了情绪,到了伍候爷面前还是往日那个懂事乖巧的三小姐。
伍侯爷穿着黑衫便装正坐在书桌前看着兵书,他左手旁放着先帝爷御赐的宝剑,头发已经花白却双眼炯炯有神,剑眉如刀,俨然是一副不怒自威的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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