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向家的挽留,根本不是出于纯粹的感情考虑的话……您说儿子还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限制在那样的泥沼里,苦苦挣扎么?”
“你说什么?”沈宛也是重重一愣。
.
时年倒没想到自己跟骆弦声的交谈还能如此甚欢。
身为记者,时年也听娱乐版的同事爆过许多“星空网”的料。说“星空网”表面上是一个在线的模特儿、演员的推荐平台,实则却是高级的yin媒。那些自诩为平面模特儿、小演员的美女们,凭着一水儿统一模子下来的锥子脸、大眼睛,除了能接到一点小广告、杂志内页的散活之外,主要的都是做外围的生意。
于是身为“星空网”投资人的骆弦
声,在记者们的口中风评便有些负分。都说这就是个纨绔公子哥儿,仗着家里有钱,办这么个网站,只图自己能尽享美女资源。
这样的话听得太多了,时年实则对这个骆弦声好似有些避之唯恐不及的。可是今晚这个场合撞上了,却发觉这个人说话虽是风趣幽默,但却不是那种云山雾罩的类型。他的风趣多来自独辟蹊径的犀利观点,评论总是一针见血,叫人忍不住发笑。
身畔却有一道冷气压袭来。
时年还没回头,倒是骆弦声先打招呼:“嗨,madam,下班了?”
时年回头一看,一身警服的汤燕衣已经到了身边,正用一副讽刺的神情上下打量着她。
骆弦声去给汤燕衣取饮料,时年便叹了口气:“原本还想对汤小姐的敬业表达钦佩之情,可是看汤小姐的神情,我还是省了吧。不如汤小姐直接说明白,我又哪儿惹汤小姐不顺眼了。”
汤燕衣便冷笑:“原来你不光跟我小哥能笑得这么开心,对着骆公子也一样能笑得这么花枝乱颤。”
时年皱眉。汤燕衣这是暗讽她水性杨花么?
时年便深吸口气:“其实我不光对他们两个笑得花枝乱颤,我对许多男人都能笑成这样。比如对憨豆先生,比如对小沈阳,我真是笑得情不自禁。”
汤燕衣没想到被反揶揄回来,也是一时无法防备,便只能懊恼低斥:“你!”
时年平静地回望着汤燕衣的眼睛:“其实对人笑挺好的,总好过冷若冰霜,更好过鸡蛋里挑骨头。汤小姐你什么时候面对我的时候,也能由衷地笑一笑,那该有多好啊。”
“好个牙尖嘴利的!”汤燕衣本来以为这是自己的主场,这个时年来到汤家纵该自惭形秽,却没想到她竟然是这副模样。
“那就谢谢唐小姐的夸奖了。”时年淡然接受:“身为记者,牙尖嘴利是最基本的职业要求。”
远处正在大门处迎接新来宾客的汤燕声也远远地瞧见了一身警服的汤燕衣。
因为汤燕衣终究不是汤家的亲生孙女,所以汤燕声作为大姐,对这个二妹还是十分照顾的,便引着新来的宾客,一边寒暄,一边朝汤燕衣和时年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在聊什么呢?”汤燕声从后面拥住汤燕衣的肩膀:“瞧瞧我们madam汤多英姿飒爽,果然是二叔的女儿。”
时年便自动住了口,只朝汤燕声微笑。
却蓦地只觉汤燕声身畔头来一道锐利的目光。那光芒清冷尖利,可是落在她面上却灼伤了皮肤。
时年皱眉,转头望过去。
夜色幽暗,那人站在暗影处,或许是因为个子太高,所以面容都被暗影遮住,只能看清他的装束。
颇为正式的黑色西装,即便是在夜色里也能看得出那近乎奢靡的用料和做工。
时年心下便不由得微微一跳。
不知怎地,即便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却也直觉那人正在暗影里,目光里含着微笑,专注凝视着她。
仿佛是感受到了时年的目光,汤燕声便连忙介绍:“哦,真是失礼,忘了给大家介绍我的新朋友,同时也是我们汤家的远亲——皇甫华章先生。”
当那个名字终于汤燕声口中吐出,回旋在空气里的时候,那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颀长男子从暗影中缓缓走了出来。面容融进灯影里,目光炯炯,只落在时年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