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出城北上,南北并进之下,万众瞩目的君子军首战之期也终于提前来临,八月二十五这天清晨,已经率领君子军越过高邮的陶应收到轻骑探报,说是笮融已在头一天正午率领一万步骑出城北上,并在昨天半日之内行军四十里,如果笮融今天也是以这个速度行军,那么估计最迟到今天正午,君子军就将与笮融叛军在野外相逢!
“主动出城?还在半天之内走了四十里?”听到这消息,陶应算是乐坏了,赶紧下令道:“传令全军,全部换上高桥马鞍,全部装上马镫,箭镞全部发放到位,给战马喂饱精料,检查马蹄铁,牵马行军,步行去战笮融小儿!”
君子军将士依令而行,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君子军的两个编外成员林清和徐盛,也在君子军将士的古怪举动中发现了一个新异常,那就是君子军的驴子马,竟然每一只马蹄下方都钉有一个半圆铁圈!而且包括陶应本人的战马马蹄也不例外,陶应本人也在亲兵的帮助下板起马蹄,仔细检查铁圈上的铁钉有无脱落。
“书呆子,你的战马马蹄上,怎么有铁圈,这些铁圈那里来的?”林清大惊失色的问道。
“糜竺兄弟和陈登给的。”陶应仔细检查着马蹄钉,头也不抬的答道:“他们先后送了我一千斤上好镔铁,我全部用来打马蹄铁和马蹄钉了。”
“我没问你这个!”林清大怒道:“我是问你,你在马蹄上钉这些铁圈干什么?马不难受?”
“不钉这**蹄铁,马才难受。”陶应随口说道:“你也会骑马,想必你也亲眼看到过,那些蹄子磨光了的战马不能再骑,也没办法再拉车,只能宰了当菜马。给马蹄钉上这种铁圈,马蹄就不容易磨损了,战马也不会容易报废了。”
林清瞪大了美丽眼睛,再仔细观察时,林清很快就发现情况确实是这样,马蹄钉上了古怪铁圈之后,确实大大减少了与地面的摩擦,基本上马蹄都不用着地,全靠那扁平的古怪铁圈支撑。但林清还是不太明白,忍不住又问道:“那,马不疼?”
“你剪指甲的时候,会不会疼?马蹄实际上就是战马的指甲,马蹄铁就是钉在战马的指甲上,对战马本身没有任何影响。”陶应解释,又向林清建议道:“林贤弟,乘在现在有时间,你最好给你的战马也钉上马蹄铁,我们的长途跋涉现在才开始,要是你的战马马蹄突然裂了或者伤了,那你的麻烦就大了。”
“不干!”林清坚决摇头,“我这匹马是大宛马,要是被钉子钉坏了,那我就赔大了。”
“随便你。”陶应笑道:“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你的马在战场忽然伤了蹄子,你可别指望我会把马让给你——最多让你和我同骑一匹马。”
“呸!”林清小脸又红了,哼道:“谁希奇你的破马?和驴差不多大,送我都不要。”
陶应笑笑,懒得再理会这个小丫头,转向了旁边的徐盛说道:“徐盛,今天之内,我们就要和笮融小儿决战了,在开战之前,我有几句话必须要告诉你,你也必须记住,等结束了战斗之后,你再告诉我你是怎么想,打算怎么做。”
“请公子明示。”徐盛恭敬答道。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加入君子军吗?”陶应微笑说道:“论武艺,你绝对不在我的三弟陶基之下,也绝对不在任何一名君子军将士之下,陶基很希望你能加入君子军,君子军的将士也很乐意接受你,但我却不许你加入君子军,你知道为什么不?”
“小人不知。”徐盛更加恭敬的回答,心里则暗暗嘀咕,“难道说,公子你还不信任我?”
“可能你认为,我是不信任你,所以才不让你加入我的嫡系君子军。”陶应仿佛看穿了徐盛的内心,笑着说道:“如果你这么想,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不让你加入君子军,也不告诉你君子军的作战战术,是有两个目的,一是我希望你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去观察君子军战术的优点和缺点,然后把这些缺点和优点全部告诉我。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不知道君子军的作战战术,又在臧霸将军麾下当过将领,有一定的军事经验,所以你观点对我改进君子军的战术肯定会有很大帮助。”
“小人不敢当。”徐盛既谦虚又兴奋,赶紧追问道:“公子,那你的第二个目的呢?”
“我的第二个目的,是问你的将来做打算。”陶应微笑说道:“君子军迟早是要扩建的,也不会拘泥于骑兵一个兵种,迟早会有步兵队伍。所以我希望你能在亲眼目睹了君子军的战术之后,仔细的想一想,如果你率领一支步兵队伍,配合君子军的铁骑作战,该如何做,该用什么样的战术,才能避免拖君子军的后腿,才能弥补君子军的缺点。”
“公子,小人只是一个什长,那敢有此妄想?”徐盛大惊问道。
“你不用谦虚。”陶应笑着摆手,“官职小,可以靠着建功立业慢慢的往上爬,你的武艺过人,是率领步兵作战的好材料,我很看好你。我现在手里就你和三弟陶基两个人才,但现在我如果让陶基退出君子军,去领一支步兵作战,小子非得和我拼命不可,所以我的步兵队伍组建之后,你是主将的首选。”
“小人谢公子抬举。”徐盛大喜过望,赶紧向陶应单膝跪下,抱拳说道:“公子知遇大恩,末将即便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起来吧,不用客气。”陶应微笑着搀起徐盛,笑道:“也别急着谢我,我只是有这个打算,能不能当上君子军步兵的将领,能不能让君子军的步兵服气,心甘情愿的听你指挥,关键还得看你自己的努力。”
徐盛大力点头,用心记住陶应的话,旁边的林清则迫不及待的凑了上来,向陶应问道:“书呆子,那我呢?我也是勇武过人,将来我能做什么?”
陶应不答,看着林清小丫头只是奸笑,林清先是莫名其妙,又忽然小脸一红,向陶应虚踢一脚,然后怒气冲冲的冲走——因为林清心里很清楚,咱们的陶副主任,心里肯定没在说什么好话!
为了节约战马体力,君子军全军上下,包括陶应都下马步行了,牵着战马不紧不慢的南下——只有不肯吃苦的林清例外,坚持要骑马而行。然而从南向北行军的笮融叛军却不同,为了防止陶应这头大肥羊临阵开溜,天还没亮时,笮融叛军就已经急匆匆的启程北上,人加步马加鞭,一个劲的只是加速行军,结果到了午时将至,在现在的邵伯湖一带,君子军与笮融叛军,终于互相看到了对方的旗帜与队伍。
看到铺天盖地涌来的敌人大队,实际上在心里已经紧张得冒汗了许久的陶应反而冷静了下来,向涌上前来等候命令的陶基和年斌等五员君子军将领吩咐道:“结阵,照预定战术打。”
“诺!”五将答应,飞奔下去组织队伍。
很快的,君子军就排起了五个横队,其中身穿皮甲或者铁片甲、戴有头盔、外罩白色纱衣的重骑兵两队,手持盾牌刀斧排在前两列,每人配备两个箭壶,横队很齐整,但彼此之间的间歇很大——也就是两个骑兵之间的横向距离很大,大得足以让五六人并行。
君子军余下的三队全部为轻骑兵,穿着普通军衣,戴轻盔,外罩白色纱衣,最大限度的减少战马负担,但每个轻骑兵都带有非常夸张的三个箭壶,同时这三队轻骑兵也排成了横队,位居重骑之后,与两队重骑兵组成了一个松散而又整齐的方阵,陶应本人则来到了队伍的最前列,在君子大旗下指挥作战。
徐盛曾在臧霸军中效力,林清也是将门之后,在军事方面都有一点见解和经验,在看到君子军的这个整齐方阵后,不由一起脸都白了,因为君子军的这个方阵实在太松散了,士兵与士兵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互相之间很难相互支援和救援!同时因为队伍过于松散的缘故,前面两排的君子军重骑,也根本起不了任何阻击敌人冲锋的作用!
这也就是说,倘若敌人的队伍发起冲锋,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冲进君子军的方阵内部,把君子军给彻底冲散,没有了整齐组织,兵力又处于绝对劣势,各自为站的君子军除了被敌人肆意屠杀之外,还能有什么结果?!
此外,这个方阵也极不利于骑兵冲锋,过于松散的队列,君子军骑兵一旦发起冲锋,同样是要在敌人的拒马鹿角前单独作战,成为敌人长枪长矛密集刺杀的活靶子,彼此间无法配合,更无法互相掩护!
“书呆子,你到底懂不懂……?”
林清拍马过来,正要开口反对陶应如此布阵,一件更让林清张口结舌和差点晕厥的事发生了——陶基手中的令旗一招,八百多君子军将士竟然整齐的朗诵了起来,而且朗诵的内容居然是…………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有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曾子曰:吾日三省乎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ps:汉末的广陵郡平安县城,位于现在的高邮湖北部,界首镇的西面,城池遗址已被高邮湖完全淹没,沉于湖底,朋友们大概知道一个位置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