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舞台的中央,脑子里跟过电影似的,不太清晰的画面时断时续,上了年岁,虽然他不想服老,但记忆力明显不如从前了。
下了晚自习之后,他是来了这个阶梯教室,他明明是躺在舞台最后面的幕布下的。
他在等那个年青的女孩,阶梯教室那扇双扇门被打开来,朦胧的月色下,她一张笑吟吟的脸像是极了小曼那年的样子。
说实在的,只有在见到她那一张年青的脸的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行将腐朽的思想和这一具日渐衰老的身体变得年青起来。好像一个正当年的年青小伙一样,血也跟着沸腾起来。
尽管他一颗心想要年青,但岁月真的不饶人。
垂落的丝绒幕布,腥红的颜色下,她一张白脸掩盖不了的失望。
“老师,您太累了,需要休息。”
他不置可否,内心已经挫败不堪。
“你先走吧,我再休息一会儿。”
女孩很听话,递给他一瓶水。
女孩一袭红衣消失在门口,他拿起那瓶水,片刻之后,大半瓶没了。
以往这个时候,只需要休息休息就可以,但这一个晚上,有点力不从心,眼跟前发着晕,月色下的幕布似乎张着一张大口想要将他给吞没似的。
家里的女人来了电话,问他怎么还不回去?
他撒了谎,他不知道别的男人是怎么个样子的,但他,有了第一次撒谎,就有了第二次,越来越多,最后就跟吃饭一般稀松平常,随口就来。说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是真的了。
他说在备一些课,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当然,女孩走了,他也可以收拾一下就回去了。
女人在电话里不疑有它,只是叫他注意安全。
撂下电话之后,头有点晕,最近血压总是不太稳定,时常有要放飞自我的意思。
一会儿回到家里一定要吃一粒降压药,年纪大了,身体还真是不扛造啊!
眼皮越来越沉重,丝绒的幕布躺着真舒服啊,努力也撑不起身子来,索性睡一会儿吧!
上眼皮打了下眼皮的工夫,一个人影从幕布后面转了出来。
他没有来得及问出你是谁,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醒来的时候,月光更甚,舞台下面,前排正中间的座位上,那个黑衣人正闲淡地坐在那里,悠悠地看着他。
他努力想挣扎着站起来,但显然不能,整个人犹如被麻醉了一般动弹不得,那瓶水有问题,女孩对自己百依百顺,她不可能害自己啊!
“你,你是谁?”
他的声音在打着哆嗦,春阳的冬天虽然如春天般的温暖,但这样一个清冷的夜里,说不冷是假的。
更何况,他浑身上下未着寸缕。
那个人站起身来,身形高大瘦削,一件连帽的风衣将整个脑袋都裹在帽子里,夜色里看不出他的真面目。
“秋老师,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够沉啊!”
声音低沉沙哑,这个声音他不熟悉,这个人也透着一股陌生的感觉。
他再次问“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那个人冷冷一笑,朝着他一步一步走来。
“对于一个即将去另一个世界的人来说,我是谁并不重要。至于我要做什么,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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