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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青从枕下拿下一份文件袋交到大嫂手上,她接过后看了一眼,问:“什么时候做的?”
佟青唇角勾起笑,说:“你别管,只管把东西让人给她送去就是了。”
那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充满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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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某星级酒店给整个事务所的同事送来的午餐,订餐人是骆少腾。精致可口的餐点令所有人都心花怒放,转眼办公区里就变成了临时餐厅。
“有钱老公就是不一样,懂的帮老婆收买人心。”女人无比艳羡。
“那也要感情好才成,你没见好多有我男人都是花钱包二奶,有几个管娶在家里的老婆。”
“所以说啊,余律师,你是怎么抓住这么有钱、帅气、又对你好的老公的?”余小西的助理问。
“吃东西吧,就听一直在说。”余小西拿了块糕点塞住她的嘴。
“说说嘛。”
“说说嘛。”女人期待的目光落在余小西脸上。
“喂喂喂,这里也有绩优股,你们不要拿狼一样的眼光去盯着别人餐盘里的肉好不好?”男同事开始抗议,现场气氛一片和乐。
吃过午餐,余小西回到办公室。
助理端了杯果汁放到她的桌上,说:“骆少的助理给我打电话,提醒你不要喝咖啡。”然后故作神秘地凑过来问:“你们是不是打算要孩子?”
余小西表情楞了下,然后弯起唇角,算是默认吧。
“天哪,骆少和你组合的宝宝到底长什么样。”助理一脸的期待。
余小西摇摇头,将她赶了出去。看与许辰逸约的时间差不多,将自己整理好的资料装进文件袋里,拉开抽屉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一沓照片。
上次佟青大嫂拿来的照片,她怕被同事看到,一直也没有销毁。骆少腾与佟青在车上纠缠的身影就那样撞进视线里,她动作停顿。
“青青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骆少腾最喜欢在车里找刺激了,不知你们试过没有?”佟青大嫂早上说的话又回响到耳边。
余小西眉头轻蹙,明知道她是故意刺激自己的,还是忍不住去介意。手捏在那沓照片上放进绞纸机里,将它们一张张塞进去,变成一条条后又塞回袋子里,然后带出事务所。经过马路时才顺手将它们扔进垃圾筒里,迳自进了对面的咖啡店。
大厅,选了靠窗的位置,服务生过来后,她点了杯卡布奇诺。手托着杯耳轻啜了一口,抬眼就看到许辰逸从停在路边的一辆捷豹上下来。
他穿着一套深色的商务西装,身材本来就挺拔,人又长得清俊。甫一走进咖啡厅,立即引来许多女性的关注,他就携着那些目光坐到了她面前。
“我迟到了?”他问,拉开椅子坐下的同时,还特意抬腕看了看表上的时间。
“不,我早到。”余小西回答,又看了看路边的车子,有点迟疑地问:“当事人没来?”
“我全权代理。”许辰逸简洁地回答,神色永远这么坦荡。
余小西点点头,趁着他点咖啡的时候,将文件从牛皮纸袋里抽出来,然后拿出笔,针对自己列的几个疑问点一边提问一边做着记录。
许辰逸对于方家的情况果然十分了解,余小西的许多问题他也都回答的很详细,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便过去了,谈话终于告以段落。
“谢谢许先生,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余小西站起身来。
许辰逸颔首。
余小西准备走的时候,迟疑了下,道:“许先生,如果方便的话还是麻烦方慕风来趟事务所,证据收集齐全,确认起诉的话,委托书需要当事人的签字——”
“他已经死了。”许辰逸说。
“你说什么?”余小西楞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他已经死了,方家的事我全权负责。”许辰逸看着她回答。
口吻也那样平淡,可是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余小西却在他的神色中看不到半丝暖意。
片刻,她仿佛才消化了这个消息,喃喃地道:“节哀。”
她不会想问方慕风是怎么死的,这种混黑社会的人,天天不是打打杀杀,便是走私贩毒,每天都会死很多人,她又何必去纠结。只是许辰逸的模样,让她心里莫名压抑了下,大概还是看出他深沉的伤痛吧。
无关于任何感情,只是觉得一个生命就这样逝去太过容易,难免伤感。
“没关系。”许辰逸回答,样子看起来倒是她还洒脱几分。
也许他在这条道上混的时间太久,早已将生死看破。
余小西从咖啡馆出来后看时间还早,便决定去施工工地看看。因为在村子附近,应该可以收集一些证据,于是站在路边准备拦车。
黑色的捷豹拐了个弯调头,停在她的路边,问:“去哪?”
“我想去方家和施工地点看看。”余小西并不避讳。
“我带你怎么样?”许辰逸问。
余小西倒是楞了一下,大概没料到他会这么热心吧。
许辰逸则解释说:“那边正在施工,出租车大概不愿载你这样的顾客。”
余小西听了这个理由失笑,问:“黑社会老大都像你这么闲吗?”
“也不是,只不过是我比较在意的人家里的事而已。”许辰逸说,神色有点伤感。看到站在车边的她时,情绪突然一转,又问:“还是说,余律师你害怕跟我在一起会出危险?”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有点挑衅。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黑社会老大因为争地盘或者干一些违法的勾当,总是会陷入某些仇怨里。,遇到暗杀什么的,应该一点都不稀奇,反正电视上都那么演的。
依着余小西的性格,她的确不爱沾惹这些麻烦,但是可能因为他救过自己吧,她心里竟松动了些,还是干脆上了他的车。
黑色的捷豹一路往城西开去,直至郊区,远远可看到有很多大型机器正在施工,照片中的方家祖屋已经被夷为平地。她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高跟鞋里已经满是泥土,现场也是尘土飞扬。
许辰逸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直到她记录完后,听她问:“我可不可以见见方家的人?”
“跟我走。”路上坑坑洼洼的,许辰逸拉住她的手腕,往村子那头走过去。
待到路平一些,余小西才抽回自己的手,因为没有杂念,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许辰逸更是没表现出任何不妥,一直将她领进村子里。
幽深窄小的胡同,一户接着一户的院子,村民们都蹲在自家门前或做着零活,或抽着烟,凑在一起聊天,远远可以听到笑声。但是看到许辰逸和余小西走过来,突然噤声,纷纷作鸟兽散,连自家门板都关上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电视演的土匪进村似的,她甚至看到有些人家的小孩偷偷趴在自家墙头看他们,那眼神充满畏惧。余小西看着身边的许辰逸,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看来他混黑道的名声,已经传到村子里来了。
许辰逸却只是将指间吸的烟扔在地上踩灭,对她说:“走吧。”
穿过条条胡同,终于在村后方一家门口停下来。门板没有关闭,他直接推进去,喊:“婶,我回来了。”
屋门吱哑一声推开,一个朴实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内,看着他说:“辰逸来了。”
“嗯。我带了个律师过来,谈谈咱家那块地的问题,你们聊聊。”许辰逸身子侧了侧,让她看到身后的余小西。介绍:“这位是余律师。”
“你好,余律师。快屋里坐吧。”方婶将两人往屋里请。
许辰逸却说:“院子里凉快,你们就坐这里谈吧,我出去看看。”说完便出了门。
于是方婶但搬了两个凳子过来,大概中年丧子的缘故,虽然看着很慈蔼朴实,眉间却总有股散不开的愁绪。
余小西问了一些问题,她都一一作答了。最后却说:“其实家里就我一个人了,我也不在乎那些。辰逸却说正因为我一个人了,更不能让他们欺负了去。”顿了下,抹了下眼里的泪又道:“其实他的意思我明白,他就是想让我知道虽然慕风走了,家里还有他。”
余小西可以对她的儿子没有任何感觉,却可以感受到一个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于是安慰了几句。
“余律师,让你见笑了。”
余小西摇头。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方婶非要留许辰逸吃饭,而余小西是坐他的车过来的,自然也走不成。恰逢骆少腾打来电话,自然不知道她与许辰逸在一起,只知道她被困在个村子里。要了地址之后,吩咐司机过来接她。
余小西应了。
这期间方婶已经开始做饭,许辰逸卷起袖子在一边帮忙,两人的聊天中,余小西才知道许辰逸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学习成绩也很好,曾经是M大的化学系高材生。她看着挽着袖子,熟练往灶台里添柴的许辰逸,实在不知道会因为什么,将原本一个大学生弄成了黑社会老大。
吃过晚饭后,天色彻底黑下来。如今的农村也有路灯了,只是有点暗淡。
方婶拿着手电筒将两人送到村口,正好有车灯照过来,正是骆家的司机。余小西便直接与许辰逸道别,坐车离开。两辆车一前一后回到市区,终于在某个路口分道扬镳。
余小西本想直接回骆家老宅,助理却打电话过来,问她之前处理过的某个案件资料。她只好先回了趟事务所,从档案室里将资料找出来交给她。
“谢谢你了余律师,这么晚了还让你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助理接过资料,脸上是万分的感激,如今像余小西这么好脾气的律师可是不多呢。
“没事,我正好经过,也不绕路的。”余小西回答着便准备离开,因为司机还等在楼下。
助理突然想起有份快递,交到她手上,说:“差点忘了,今天下午送来的。”
余小西接过笑了笑,叮嘱:“别太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
助理满口答应,目送她离开。
余小西下楼后直接坐进车内,司机发动引擎往骆宅驶去。她将皮包放到一边,打开助理交给她的快递,从信封里抽出几张A4纸,上面标着羊水穿刺的亲子鉴定报告等字样。心里一沉,果然看到了骆少腾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