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康侯府的?”
老人冷笑道:“一个姜家,一个龙家,都是草莽出身,战场上杀出来的爵位,终究不是世家子弟,加官进爵也掩不住骨子里的低贱。”
“不似人家韩家,好歹定国公以前也是门阀大族出来的,如今韩家的子侄风评早压过这两家。”
陈戈低咳一声,提醒老太太就此打住。
“小戈啊,你明年就要参加省试了。”老太太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后在朝堂上见了那些人,可别忘了自个儿姓什么。”
陈鲤珠忙岔开话题,嘻嘻哈哈地说笑。
顾君宁见状,也起身向陈戈笑道:“陈郎君,说来也巧,家兄今年也要参加秋试。”
“你兄长……”陈戈似乎想到了什么,剑眉微蹙,试探着问道,“可是在颜氏书塾念书,表字‘决明’?”
“咦?陈郎君认得我家哥哥?”
陈戈点点头,蹙着的眉心缓缓舒展开。
顾叔陵的文章,被夫子抄录过,带到国子监命学生品读。
那篇文章立意高,文笔好,意气激昂,论点铿锵,读来颇有金戈铁马之意,隐约已有大家风范。
众人争相传阅,交口相赞,到处打听作者顾决明是何许人也。
陈戈也读过他的文章,听说他是颜老夫子的得意门生,家境清贫,有个医女妹妹,前阵子在京城大出风头。
今日遇到顾君宁,他一问便知对上了。
“令兄写得一手锦绣文章,在下佩服,佩服。以后若有机会,在下还想向令兄讨教一二。”
顾君宁又惊又喜,忙向他还了礼。
陈戈先前微微黑着脸,现在神情诚恳爽朗,待顾君宁也亲切了几分。
他见此女落落大方,气质清贵,容貌秀丽无双,便可推知她家教甚严,家风坦荡。
想来她哥哥顾决明应该也是个霁月光风的翩翩君子。
老太太身上乏了,约顾君宁过几日再来施针。
几人前后脚离开屋子。
陈戈略一犹豫,陈鲤珠推开堂兄,高高兴兴地挽着顾君宁的手,亲自送她离开陈府。
“顾姐姐,我前几日进宫见过太后娘娘了,你让我问的,留意的,我现在都同你仔细说说。”
两人亲密地耳语一阵,顾君宁点头谢过陈鲤珠。
陈鲤珠眨眨眼道:“我还得谢谢顾姐姐。你愿意让我帮忙,我才觉得自己除了当个等吃等嫁的县主,还能等得到些别的事情。”
“对了,顾姐姐,”她突然问道,“姜姣身上的臭味是怎么回事?”
顾君宁不禁莞尔一笑。
“中堂里燃的香饼,是我亲手添的,你还记得么?”
香饼和香膏,单独闻着都淡雅宜人,但里面的成分混在一起,时间久了那味道就变了。
陈鲤珠寻思道:“那姐姐怎么断定她一定会抹那个香膏呢?”
“第一,有县主的丫鬟在香料铺,给姜家的女眷演了那出戏。”
“第二,我还有小槐。”
顾君宁摸了摸脸颊,陈鲤珠立刻想起跟着姜姣的丫鬟。
姣好的面容,畏畏缩缩的神态,还有脸上那两道红肿破皮的印子。
小槐跟着姜姣回府后,差点又挨了一顿打骂。
姜姣嫌她没用,正要找她撒气,大夫人身边的嬷嬷却把小槐叫走了。
这一去,小槐到夜里都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