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
清辞侧过头,看到花无影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在轻轻地颤着,像极了被雨水打湿的蝴蝶在轻轻展翅般。
清辞知道,花无影这个冷冰冰的外表下,那颗心并不像世人传说那般冰冷和无情。
“母亲和姨娘自小便修习医术,修为都极高。母亲临终前希望我有一天能去取回明幽洞的古籍。十年了,这十年母亲不在,也不知姨母是否还回过明幽洞。”
花无影话语幽幽,似乎在说给清辞听,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知不觉中,清辞和花无影的船只早已离开了烟波江,漂在了广阔湛蓝的海面上。
“花默,几年前你在缥缈楼的事我有听说,你,没事吧。”两人沉默了良久,清辞温和的话语声伴着海风一并传来。
花无影突然听到清辞说起早已时过境迁的往事,不由动容。
从来没有人想过要问一问当年年仅十五岁的她是否有受伤,而如今却有了突如其来的关心,她只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无事。”当年的苦楚,闭关时的无助,虽早已被时光冲淡,但直到此时却才是真的释然了。
海上漂了将近一日,二人在夜幕降临时登上了那个在海上若隐若现的幽岛。
幽岛之上植被茂盛,阵阵草木清香夹杂着海上特有的咸涩味迎面而来,直冲鼻端。借着皎洁的月光,花无影带着清辞找到了一个山洞。
清辞往里一看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到花无影肯定道:“是这里了。”
随后花无影用了法术点亮了山壁上的蜡烛。
清辞跟着花无影进了山洞,洞口起初很小,而后越往里走越宽广,但是陈设都极为简单。路过的石桌、药架上覆上了厚厚的灰,稀薄的空气中皆是浓重的粉尘霉味,明显能感觉到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花无影径直走到一间石室前,双掌向前,用灵力推开了厚重的石门。
这是一间极为简单的石室,简单的石床,石桌,石凳,两个架子上一个摆满了整整齐齐的书册,一个堆积着一些也不知是什么的药材,一股浓浓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花无影也不管厚厚的灰尘,就把书架上的书册往石桌上搬,清辞见状也忙上前帮忙。
搬完后花无影便坐在石桌前翻找起来,清辞随意翻了几本,多是介绍各种药材的书册,还有一些是介绍人体穴位的,翻了几本都看到书上有一个变化灵动的字体在一旁做有详细的注解。
清辞看到花无影并没有打开书册,而是一本一本看似随意却又有目的地翻找着。灯下花无影专注的样子,让清辞唯恐自己会打扰到她,便静静坐于一旁。
“是它了。”
清辞不知道自己静静地看着那个红衣女子看了多久,听到她清冷的声音响起时,只见花无影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册子。
她拍了拍覆在上面的灰,也没翻看便收入了袖中。想来这册子便是花无影母亲临终前吩咐她来取的吧。
“清辞,我们走吧。”花无影收好了册子,伸手拂去了红衣上沾染上的灰尘淡淡道。
清辞跟着花无影出了洞口,看见花无影站在洞口前恋恋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
他心知这也许是花无影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了,那个她母亲长大的地方,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念想。
“花默,要不我们在此停留一夜?”虽然花无影的脸上依旧是冷漠,但清辞从她深邃的眼眸中看出了她的不舍,便提议道。
“不必。”花无影语气极淡,话音飘来的同时,红衣身影已经提步往前走了。
也许是怕睹物思人,花无影既舍不得离开,又害怕自己留下。清辞看到花无影已经远去的背影,连忙跟上。
二人来去匆匆,又踏上了船只离岛而去。
月色洒在海面上,在海水的动荡中碎裂成一块块两片。花无影伫立于船板上,月光将她本就修长的身影拉得更长。
花无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自她小时候起就不怎么能见到,她的母亲每年都会外出游历,可究竟都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只知道每年见到母亲的那几天,母亲会和她说起在外游历时顺道去了无垢海,然后会断断续续的给她讲一些她在明幽洞时的往事。
花无影的印象中,母亲很少笑,母亲有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眼,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只有在和她讲起明幽洞的往事时才能看到那清澈的双眼似一汪泉水一样灵动而温柔。
母亲的修为极高,却很少在人前展露,对她也一直很严厉。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只要花无影每日所习的功课达不到母亲的要求,母亲便会罚她。母亲也不允许她和旁人有过多的亲近,哪怕是和她自己。
明明有时候,花无影能感觉到母亲也很喜欢自己依偎在她的怀里撒娇腻歪,可却没一会便又冷冰冰地把她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