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殃及,而方才楚以啸提到自己的家乡隆平时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忧虑,这岂不是太过奇怪?
是以白苏才完全确定自己的猜测,而所谓丢失的羊脂玉佩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原本白苏以为自己帮助傅青玄拔出楚以啸这根钉子,对方必然会欣喜激动,谁知这人微皱着眉头,偏首深深凝视着他,脸色阴沉沉的,神色复杂莫测,总归不是开心,沉默半晌后径自带人离开了。
白苏深觉莫名其妙,小声骂了句蛇精病,干脆回去睡觉了。
楚以啸在大雍官拜骠骑将军,深得南宫旭平的宠信,否则他也不会放心将卧底这种事交给楚以啸,只要傅青玄方法得当,必然能从楚以啸嘴里获取不少信息。
因着前一晚睡得较晚,白苏第二天直到午时左右才醒,结果一睁开眼睛便见到自己床边坐着一面容沉郁的青年。
大概是为了不影响白苏休息,此时寝殿里门窗紧闭,重重纱幔低垂,将光线牢牢阻隔在外面,房间里昏暗而安静。
傅青玄背对着白苏,仅露出半张侧脸,抿紧的薄唇显露出刀锋般锐利的弧度。
“你怎么在这里?”白苏有些不自在地拉过被褥。
“我今日方知她的难处……”
白苏惊疑不定:“什么?”
“那时我娶她,不过是为了两国间的关系,无法推诿罢了,私心里也从未将她看做是自己的妻子,大多数时候更是心存防备,今日听了楚以啸的话,我方知,原来她也有那么多的不得已……”
白苏意识到什么,脸色霍然变得难看起来,所幸此时傅青玄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注意到他的神情。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父皇执意要娶她……”说到此处,傅青玄微顿了一下,懒懒地勾起唇角,笑得苦涩又无奈,“你大概不知,我那位父皇十分厌弃我,从小到大从未给过我一个好脸色,我生母虽出身名门,却心机深沉,权利之心极重,她活着的时候便每日不停地算计这个,打压那个,未曾有一日得闲,只可惜父皇一直将之视作死敌,将她架在皇后的宝座上煎熬,却又不给她应有的荣宠……”
白苏沉默下来,手指紧紧攥住被褥。
“其实母亲在时我也未体验到寻常百姓家的亲情,每每见面便是一顿训斥,让我小心守好太子的宝座,莫要被他人抢了去,她自诩聪明,结果最后还是着了别人的道,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傅青玄默了片刻,手指挑起腰间的石青色绣丛竹的荷包,缓慢摩挲着,“小时候见多了她和父皇之间相互折磨的场景,那时候我便想这一生宁愿孤独终老,也不要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可你还是娶了。”白苏垂下眼睫,毫不客气地指责道,声音里含着微不可见的颤意。
“是啊。”傅青玄苦笑一声,“终究是我对不住她……”
白苏莫名觉得难过起来,低喃道:“有什么用呢,人都已经死了。”
傅青玄身体一僵,猛然转过头来盯着白苏,紧张地问道:“她当真已经死了?”
白苏缓缓点头。
“怎会如此……”傅青玄脸上浮现出一个混杂着懊悔和悲痛的神情,“原本她被人劫走后,我还心存侥幸,现下听你这么说,竟是我在自欺欺人了,只是当时虽被情势所迫,不得不平息流言蜚语,但我喂与她的却是息香,无论如何,也不至死啊……”
息香?不是鹤顶红吗?白苏心跳有些加速,他觉得自己似乎隐隐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慌忙坐直身子,盯着傅青玄问道:“息香有何作用?”
傅青玄敏锐地觉察出白苏的神情有异,心中一动,丢开自己满腹愁绪,解释道:“这是几十年前宫里一位御医研制出的秘药,人服下之后会出现假死现象,暂无呼吸脉搏,三日之后方能恢复如常,我原想将息香喂与她,然后偷天换日,却不料后来变故突生。”
怎会是这样,白苏将信将疑,继续试探傅青玄道:“碧姜公主言行不检,毫无廉耻之心,你为何不杀她?”
傅青玄摇头一叹,“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负她良多,虽然做不到心无芥蒂,但若能救她一命也是好的,更何况,她与父皇之间确实清白的很。”
白苏心下一惊,“你是如何知道的?”
“父皇驾崩之后,他身边的太监福全告诉我的。”
这么说来傅青玄并没有杀他之心,但当时白苏腹痛如绞的感觉又作何解释,俞子晋还有可能骗他,但张大夫在秋水楼待了几十年,一直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说谎。
白苏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看傅青玄神色似乎并未说谎,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