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撰玉折了一根树枝,接着月光在泥地上写写画画,突然抬头问道:“鸿爪,我爹身边有多少暗卫?”
正蹲在房梁上警戒的鸿爪一愣,与十九对视一眼,两人表情都有些犹豫。
“我们跟了您之后,就不太清楚了。”鸿爪挠了挠乱糟糟的头:“之前我们还跟着王爷的时候,除了我们五个外,常在身边做事的就八人,其余都派到各地执行任务了。”
“奴婢估计,此时加上暮云、小五、十八他们三人,再加上原本就在北望城的人,现在应该有十三人。”十九适时补充道。
十三人……钟撰玉在泥地上写了个13,又算了算府内的护卫约莫有四十人。光靠这五十几个人定是不能与北夷死士跟北夷军抗衡的,但若是放弃府内的护卫,逃走肯定是没问题的。
钟撰玉抬手准备将地上的“四十”划去,起笔的一瞬间又顿住了。
这些护卫跟秦府的一样,都是退役的钟家军,大家并肩作战,又一起生活多年,早已不是单纯的王爷和下人的关系,大家都是兄弟,是家人,是可以交付后背的忠诚战友……莫说爹爹,就是自己也是找了假人装作是自己的法子,不让秦府的护卫被为难,那么爹爹就更不可能放弃他们。
所以要么爹爹带着五十多人一起跑,要么他也想了法子保证他们安然无恙的同时自己脱身。
这两个方案都很不容易实现啊……钟撰玉起身活动活动了脖子,心中郁结难安。
几人在白天都睡过,此时倒也不困,只是人在清醒中,各种感官就特别明显。
摧竹拉了了钟撰玉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她:“郡主,我有点饿了。”
钟撰玉扶额,无奈道:“刚刚在菜窖里你怎么不吃点。”
“在菜窖里也没人吃啊…您都没吃,我怎么好意思吃。”摧竹瘪嘴嘟囔道:“你说现在暮云收不收得到信?我们给她飞鸽传书让她带点吃的过来跟我们汇合吧!”
春和听了也一脸无奈,拉过摧竹不让她骚扰钟撰玉,说道:“收不收得到另说,我们现在也没鸽子啊。”
摧竹还说了什么钟撰玉没听见,因为她突然想起来被自己漏掉的一个细节:爹爹一直有在跟草原那边通信!
草原王的袭城行动那么大,草原的军队定会提早收到风声,那爹爹难道对这场纷乱早有准备?
不对。
钟撰玉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如果爹爹早有准备一定会事先告诉自己好好待着,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那就是爹爹被下套了!
钟撰玉脑中一片清明,定定地看向天字军大营的方向。
爹爹反应过来被北夷人下套后,第一反应一定是要守卫北望城,而余下的五千精兵都在天字军大营,不论傅正维有没有与北夷勾结,他都要夺下天字军的军权,以此来与北夷军队抗衡。
钟撰玉“嚯”得起身,招呼鸿爪下来:“鸿爪,你与我去天字营。”又转头对众人道:“你们在这里等消息。”
“撰玉!”秦夫人满脸不赞同:“天字军有五千人,你们才两人,太危险了!”
“是啊是啊!”摧竹几人也不住地点头,满脸担忧。
钟撰玉心中焦急,不耐与她们细细解释,只是保证道:“我保证我全须全尾地回来!”
几人还想说话,钟撰玉只好看向在场唯一没有反驳自己的春和,喊道:“春和!”
“哎!”
春和已经习惯了钟撰玉这种行事作风,反正自己跟去也是拖后腿的,还不如顺着她。于是熟练地一手搀竹秦夫人,一手扯着摧竹坐下,道:“郡主你快去吧,我看着她们呢!”
于是钟撰玉带着鸿爪干净利落的翻墙就走,连多一眼都没有看——反正自己肯定能逃回来的。钟撰玉就是这么自信。
鸿爪是正儿八经的经过暗卫培训的,身法轻盈自是不用多说,钟撰玉的步法却是让鸿爪不论看多少次都惊艳。
若说鸿爪似那无声无息的夜猫,钟撰玉就是那随风而起的燕子,随风而行,自有一股韵律。
两人疾行着翻过了大半个北望城,在天字军大营不远处的大树上落了脚。
天字军营此时灯火全无,只留主帐营里有星火点点,看上去就是个安然入睡的大怪物。
但是钟撰玉清楚,这个大怪物此刻只是在假寐,就等着它的猎物自投罗网。而她决不能让爹爹被这只大怪物吞噬,她得在爹爹行动前先找到爹爹。
钟撰玉向四周扫了一圈,心中很是焦急。
这个位置是自己跟鸿爪达成共识的,是最容易隐蔽、离天字军营最近、防守最薄弱的地方,若是爹爹真的来了,不应该不在这里啊!
此时的光线已经没有那么昏暗了,月亮渐渐下落,眼看就要破晓。